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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先生的居所同样是公寓,比较起马俊的两个家却要小上许多,也旧上许多,约莫是几十年前建筑的旧楼,墙壁上的油漆裂开十几道参差不齐的缝。这老房子实在是古旧,却算不上古朴,若是说的好听点就是一切从简,难听点就是毫无装饰,也就一层白漆刷了了事。然而这房子坐落的地域环境实在优良,竟然是在一所知名的大学内部区域,周遭也算得上环境优美。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老先生,是嫌疑人的父亲,在那位回来前暂且请了我们在室内等待,招待的实在是周到的很。唯有一点,这位老先生的言行举止可谓复古之至,话语间文白交杂,让我这种高中仿佛白学了的学渣实在是由内而外的感到了一种浓浓的压迫感。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原来是大学文学系的教授。
老先生很健谈,也十分热衷于警民互动,正当我准备从脑袋里搜出陋室铭这篇古文好不败坏刑警文化形象之际,我们的正主终于登场,救了我一命。
“马俊的脑子有病。”
这是我在见到目前的第一嫌疑人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这可能是一段时间来我听见的最令人振奋的一句话。说完这句话,他刚坐到了沙发上,摘下眼镜,嘴角莫名撩起一抹堪称诡异的笑弧。
张肖华今年刚过三十,是一名外科医生。从第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知道这家伙实在是一位十分讲究的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可谓收拾的妥妥贴贴,再加上相俊秀的相貌,温文尔雅的气质,很明显是现在女孩子喜欢的款。根据之前调查到的资料,这位的经济水平同样是不错,按通俗的说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钻石王老五了。
我们找到他,是因为据马淑所说,是马俊唯一一个连她都认识了的朋友。认识的原因无外乎是张肖华曾经来到他们家拜访过马俊,不过即使只是这样,对于我来说,这也足够令人吃惊。
这两个人说是朋友其实让人有些怀疑。不是我歧视死者,只是这两者正常的交际圈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差别,让人难以联系到一块。
“据说您在三天前拜访过马俊?那时他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如果是和平时相比,那么并没有。”张肖华耸耸肩,神情坦然如旧,“和正常人相比,他一直都十分怪异,那时候也自然是一样。”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网络。准确的来说,其实是网络游戏。”张肖华说到一半,偏了偏头,停顿了一下,偏过头看了看他的父亲,然后转回来,皱着眉头对我说道,“是页游。”
或许是刚才的经历实在给了我太深的印象,听到如此现代化的词,我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半晌。
“其实说来那也算是巧合了。”他似乎觉得有些难堪,抬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具体的细节很寻常,唯一不同的就是,马俊的言辞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不,就是——从言行举止上来看,马俊完全不像个正常人。所以……”他的话断在一半,应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可以说是很奇特的说法了,让我觉得莫名有些好笑。看张肖华那样子,估计也觉得挺尴尬,脸上稍微有些挂不住,看来是有些端不下去。
“就这样?”
“就是这样。”
既然他不愿意说,纠缠细节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知道,马俊是怎么死的吗?”
张肖华闻言就是表情一滞,不过还是适时的在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死于空气针注射产生的血管栓塞。”
“原来如此。”张肖华偏了偏头,表情舒展开来,“也就是说,警官您在怀疑我喽?”
这家伙似乎没怎么激动,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甚至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瓷杯,慢慢的抿了一口,眉毛挑起来,一副享受的样子。
“没错。”那我也就不需要否认了,“那么你怎么看?”
“人不是我杀的。”张肖华淡淡的说道,“在我这边看来,这是事实。虽然我无法证明这一点。”
“如果我可以证明呢?”
“那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但是我的确没有杀他,也没有理由杀他,当然,我也没有方法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你如果判断我是凶手也毫无依据。”
我沉默无语。至少最后一句,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一下。在昨天,我的确去过马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