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心虚?”宋乔雨看见小孩上了车就顺手把门给带上了,转过身来挑了挑眉。“这位小帅哥看上去很怕你啊。”
“哪能呢……一个顺道捎上的熊孩子而已,可皮了,没看见离家出走了吗?刚了找他婶送回去睡觉呢。”王海干干的笑了一声,“咱继续。我从窗外倒是没看见尸体,就看见了一滩血,黑乎乎的一片,起码也几天了吧?哎,我跟你们说啊,就看那样儿,我就觉着是有人翘了。”
正在这时,边听边看着照片的邵梓突然皱了皱眉。
“王队,这窗是你开的?”
“是。”王海点点头,“不是我是谁?哦对,之前窗帘是关上着的,我也是开了窗才拉了窗帘。”
“如果没发现这种事儿,你可是有企图盗窃的嫌疑啊。”宋乔雨啧了一声,“何止是过分,简直是堕落。本来就过分了,再堕落下去……”
“话也不能这么着说,结果是好的嘛。”我还是决定做个老好人。
“咱先进去看看吧,趁早。梁队,走吧。”还好这尊大神还是给我面子的。到此为止,我们才真正的进入了正题。
王海倒也顺势避开了,站在原地开始掰手指玩儿。
出现在眼前的空间很大,大厅敞亮,但却异常凌乱。断腿的桌子摆在大门口,沙发和椅子难分难舍的堆在角落,鞋柜趴在地上,格子里卷着的是抹上一层自然灰的地毯,簇拥着一条空出的道路。
布置的和鬼屋似的,灰沉沉的有点儿渗人。
我这种俗人一时间实在是看不懂,但还是能傻乐一下。这种情况下,检查到足迹不是什么难事。
“这房主……真是特立独行。”我咳嗽了几声,有点后悔刚才没带个口罩。如果说是一般的脏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摆设这阵仗,倒像是故意而为。
“故意恶心人吗这玩意儿……不对,妈的,这是要做实验吧?房主是科学家?行为艺术家?还是就是个变态?”宋乔雨已经站在我身前几步,大厅后卧室的门口,黑着一张脸,捂住鼻子和嘴。
江秋正从卧室门后望了过来,看到我们就顺顺当当的走了出来。他带着个明显是手工制作的布制口罩,鼓鼓囊囊的塞了什么似的,上面还缝着朵小红花,厚的甚至让人怀疑他能不能正常呼吸。
“基本的推断……没问题了。死亡时间在两天以前,死因很大可能是因为刀伤,但是详细的要等回去的尸检。”一如既往滴水不漏的检查结果。为了说出能让人听见的话,他撩起了口罩的一角,不过还是露出了别扭的表情,然后立刻把口罩又戴了回去。
“江哥辛苦啦!”邵梓能笑成一朵小红花也是难为他了,好好的一个热爱扮酷的时髦青年,追了星就这幅德行。
江秋有些纳闷的朝着邵梓点了点头,“手机我等一下再还给你。”
真正完整的看到现场的情景,着实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房间实在是有些……让人目不忍视。
如果说大厅是凌乱的话,那么卧室就更是可观了。满地铺着各种各样塑料袋,快餐盒,铝罐头,各种零食的包装袋,大概是被放置了许久,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初步判断,这些垃圾最长的应该放了两三年之久。不要说清扫过,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动,自然的保持它被丢弃时的状态。
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场。不对,这就是个垃圾场。
在卧室靠门的角落里,斜趴着姿势扭曲狰狞的尸体,和一片绵延几米,一直通到门外的黑色湖泊。诡异的是,在死人的头部还覆盖着一张镶嵌着白色斑点的红布——不,红的是血,白的是毛巾。
“灰尘是现场的铁证……但我还是宁愿没有这个铁证。”宋乔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本该属于旧世纪手帕,捂住口鼻,“在这呆久了……起码折寿十年。”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灰尘,还有一股子霉味和酸臭的混合气味。倒是唯独没有尸体腐烂的气味,大概是因为时间不长,冬天比较干燥寒冷的缘故。比较让人舒适的一点还是这屋子里没什么虫子,明明这么脏乱却连只苍蝇都没有。
“这屋子……恐怕根本没通过风。”我看了看旁边被窗帘封的死死的窗户。“看来这里不是看起来像垃圾场,恐怕真的就是垃圾场。死者的卧室应该在楼上吧……这环境,别说是我了,猪都忍不了。”
“蟑螂都得被呛死。”宋乔雨补充道,嫌恶的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
感性让我做出反驳,理性让我安静如鸡。
在门槛所在的位置,留下的血迹是最多的,因此王海才能在窗户旁边就看出个大概。滴滴血迹喷溅绘成的图画,凌乱的像小孩子的涂鸦,被压在死人的身下。
看着这个场面,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个死者被一刀一刀砍死的时候的样子。虽然只是想象,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凶手拿着刀砍向仓皇逃跑的死者,死者跌跌撞撞的冲向这里,在路上被一刀砍中,喷溅出大片血花,滴落在踉跄的步伐所过之处。匍匐着倒在地上的人,最后在凶手疯狂的劈砍下艰难的爬行,最终无力的倒在门前的位置。
几天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或许是我的反射弧有点长,进屋那么久,才感到一种寒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