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特子抱臂而立,“我要钱!”
“你都是鬼了,怎么……怎么还需要钱!你不要再纠缠鹿姐姐了!”子书鼓起了所剩不多的勇气,“你一定死得不安详,所以才缠上了鹿姐姐的,对不对!人家可没欠你什么,你再这样,必会遭天谴!”
特子虽爱开玩笑,但自认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正欲解释,忽觉右手一阵剧痛,他低头望去,居然是小瓷抓住了自己的手,咬了一口,还惊叫着:“妖怪,快从恩公身上离开!”
可这手又不是自己的,是九色鹿的,这整个身体也都是九色鹿的。
被这么一咬,他痛得眼泪“唰啦”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尖叫道:“啊!臭丫头你别动嘴啊!小柳快救我!”
路小柳又能怎么救?
他心痛,毕竟挨咬的人既是自己的娘亲,又是父亲,这情况太微妙。
父亲挨揍也就罢了,老东西能打善斗,被别人打上两下也没什么。
可谁又能容忍别人伤害自己的娘呢?
但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他又偏偏奈何不得,九色鹿曾让小柳处处对小瓷这个打小体弱多病的孩子多加谦让,万不可与她争斗。若是自己动起手,不留神,伤了人,被告到衙门是次,让娘亲伤心才是大问题。
他陷入了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困局,也感受到了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矛盾与踟蹰。
就在这时,天边突兀起了一道闪电,电光划破夜空,照得即将亮起的半边苍穹如同正午的白昼。
电光交织着雷声,待等到雷声消散,门外又多了两道人影。
一个红袍白发,整个人悦动得像火,又光洁得像一柄刚锻造好的剑。
另一人淡蓝如墨,又夹杂着一丝酒气,并不引人注目,看起来却又比前者更深藏不露。
这两人也有一个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她们的手,一般人的手连着皮肤,女人的手白皙细腻,男人的手粗糙有力,她们的手却不同,一人的手红得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另一人的手黑得像是被墨染过。
两人出手自也是迅疾如风,三两下将小瓷和特子分开,身带墨色那人更是彬彬有礼,未等邱子书反应,已在其耳边道了句:“别担心,九色鹿不会有危险,多有叨扰,告辞。”
等到子书转身,特子和路小柳已不见,方才突然出现的二人也已如星光一闪,消失得无处寻觅。
邱子书呆立在原地,扶稳小瓷,喃喃道:“难道真的有神仙,给特子这妖魔降去了?”
这世上有神仙吗?
地球上反正是没有的,至少没有常人所说的那种鹤发童颜的神仙。
但是有神仙姐姐。
特子被“神仙姐姐”扛着,一路未歇,又回了家。
他未能料到居然是这两位神仙替自己解了围,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从刻薄变得夸张。
他一把抱住了二人中淡蓝色衣衫那人的肩膀哂然道:“令姐啊!您吉祥,您仗义,您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亲娘诶!”
路小柳也惊叫:“年姑姑,令姑姑,多亏你们来了。”
令,三岁相中最善书法的大姐,亦是前任玉门关的守将、罗德岛挂名干员。
能跟令一同前来的如火一般的女子,除了年,也再无可能是别人。
令铁青着脸,以说教的口吻训斥着特子:“你若是真念着我的好,就该在九色鹿回来前乖乖在家待着,有家室的人当自律自持自检,小心坏了鹿姑娘这么好的名声。”
特子却颇不服气:“我那是性格如此,男人好色好赌,就像你爱饮酒,在哪都一样。”
这时轮到了年发言,她的语气里带着戏谑和讥诮:“喂,听说你这家伙一个人干趴了整个罗德岛,早些年我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本事。”
尽管她是岁相,年纪近上千岁,可说的话里依旧带着蜀地口音,这大概是因为她常年在川蜀一代居住的缘故。
可无论说什么话,赞许和微笑都是全世界共通的信号,特子就算听不出一些生词,也分的清她是在夸自己。
“我的本事可大了。”特子一被人夸,就又开始狂了,“罗德岛上的都是乡下人,南蛮子居多,拿捏两下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