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最高城买草莓(六十三)(2 / 2)

谁又会向一个六岁的孩子问一个人去了哪这么复杂的问题?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敌人,就算她听得懂话,也不一定说得出实情。

可就在这时,几近坍塌的旅馆旁,这两个人之间,已发生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原来还在石狮子上打滚的慕孤月,冲歌蕾蒂娅眨了眨眼,从宽大的衣服里伸出左手一指,一道细如柳叶的剑芒倏然飞出,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剑痕,贯穿了她身后的整栋楼。

还好她反应极快,又在最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反应——躲。

有时候躲并不代表退缩,一味的防守会招致局势的被动,一味的进攻则容易力竭,只有懂得躲,才能更好地进攻。

她在躲的时候,整个人就地蹲下。

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人,像青蛙一样蹲着的样子总不会太好看,但是有效。

她确实有效地避过了这一剑。

如果心里有半点迟疑,慢上一步,恐怕洞穿的就不是身后的墙壁,而是自己的头颅了。

“深海猎人,告诉我,为什么小鱼要被大鱼吃,为什么要弱肉强食?”慕孤月双眼流动着白光,如顽皮的孩童般眨了一下。

虽然仍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但她居然能认出歌蕾蒂娅的身份。

歌蕾蒂娅没有管这些,她要反攻。

她在挥动手上的长槊时有力,无论是手、腿、脚都拉得很长。

作为女人而言,这种动作像极了舞蹈。

她也的确很会跳舞,也很美,尤其是在战斗时,她美得很镇定,美中带着锐气。

也许,武和舞本就是同宗同源。

舞来源于生活,武源于战斗,人类的生活永远都少不了战斗,古时候人们就会用舞来记录战斗,又从战斗中攫取灵感,编成舞蹈。

炎国如是,阿戈尔亦如是。

一个优秀的武者和经验丰富的猎人,也同样是一个优秀的舞者。

灵动、飘渺、迅疾、大气。

她招式舒展,又大开大合,换作是别的干员,在战斗时绝不敢做出这么张扬的动作,但她是深海猎人,每一式大开大合的攻击只要够快、够狠,就足以破开铁甲,撕裂血肉。

看着这样的招式,慕孤月却笑了:“为了活下去,我必须杀人,不然就会被别人所杀。”

歌蕾蒂娅一招一式都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一招击在慕孤月胸口,胸口就被贯穿,她整个人就像是竹签上的糖葫芦一样,被提到高处,钉在将倾未倾的墙壁上。

歌蕾蒂娅没有笑,但她的脸上带着象征着自信的盛气,所以看起来很像是在笑。

她知道慕孤月身上有类似于海嗣血统,也清楚这一击绝对杀不死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用长槊的这一击,已快至极限。

声音传播速度并不是自然界中最快的,地球上人类所发明的很多飞行器都已快过了声音。

泰拉大陆虽然没有能超越声速的飞行器问世,但歌蕾蒂娅的这一击,显然已快过声速。

因为她刺出这一击后,声音才随之而来,一声爆响如万马奔腾席了整条街道。

她自信,并非自傲。

自傲能毁灭一个人,但自信源于她绝对的实力。

被钉在石壁上的慕孤月,纵然有千百种手段,也绝难有机会脱身。

她的血不是红色,也并非像莫斯提马舌头一样的蓝色,而是如油漆一般的苍白色。

娇小的身体、苍白的血、漆黑的槊,依旧空空蒙蒙、发着光的双眼。

也就是在血流出的时候,歌蕾蒂娅心中突然起了一种本不该在这时候生出的情感。

她突然对慕孤月生出了一种怜悯,对她而言,这是荒诞无稽的感情,可有人心的人都会有这种情感。

试问如果看到一个小女孩被钉在墙上,谁又能不感到怜悯?

可就是这片刻的怜悯,却差点要了歌蕾蒂娅的命。

就在这时,慕孤月的右手小母指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幅度极小、极轻微的动作,甚至和呼吸带来的抖动无异。

就因为这么一动,寒芒再现。

不是顺着她的指尖击出,而是源自于歌蕾蒂娅身后。

身后墙壁上被贯穿的洞穴中,刚刚被击出的剑气飞转而回。

陡然,击穿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