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水管上凝结成的白色片状石块,果断说道:“命令安保队出动,找出是谁用的这种技艺破坏的水管,然后给这人抓起来当包身工。”
此话甫一出口,忽听身后一道人声响起:“是我弄的,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种略带厚重的女声,简短而有力,特子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头侧生着一对角,背后带着一条龙尾巴的白发女子缓步走来。
她将随身带着的盾牌倚在墙边,一抬头,眼神很冷静,也很严肃。
这样的目光盯着特子,他一眼也认出了这个人:“嗨呀,这不是塞雷娅嘛!”
赫默让开了一条路,让特子和塞雷娅直接面对。
舰上自从娱乐室那次闲谈后,大家总在讨论特子和塞雷娅孰强孰弱的问题,好事者巴不得他俩能真得打一架。
这种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塞雷娅的耳朵里,她先前虽不认识特子,可她也老早就想一睹尊容。
自从见识过徐乐在大会上以一人的气场如帝王般硬压住众人的一幕,塞雷娅就想顺便看一看身为现今二把手的特子究竟是怎样一个非凡的人物。
事实证明,他可太没架子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突兀的棱角,一双干燥而温暖的手根本看不出茧子,若不是有代理博士这个官职,舰上众人可能要把他当实习生来看。
塞雷娅没有做出太明显的反应,认真地向特子解释:“水管上面的钙质化技艺是我做的,是为了修复破裂的水管。”
特子追问:“那这水管好端端地,为什么破?”
赫默解释道:“是达莉娅,她的源石技艺就是操纵水,今早溜进舰内,技艺失控,打翻了锅,弄破了水管,险些伤到人。”
特子一拍脑门:“懂了,你们叫我来就是要向我解释达莉娅的能力和危险程度。说实话,那丫头长得水灵,我挺想收养她做干闺女。”
“目前治疗得怎么样了?”他继续问。
赫默面上一苦:“有难度。”
“缺经费还是缺人手?”他心里已有了为此付出的打算。
赫默颔首道:“都不缺。”
特子道:“那缺的是什么?”
赫默道:“运气。”
运气。
这是一个多么玄妙的词,一个人成功后,运气就是他的谦词;一个人失败后,运气就是他的借口。
它是扑克牌里的大小王,它是麻将里的青色一条龙,它是牌九里的猴王对至尊宝,它是赛马竞猜中突兀生出的冷门黑马,它还是望着考卷的考生眼里游移不定的A和C。
可当运气和人命挂在一起时,一切却都变了味,如果医生跟你说:治疗成功与否,是死是活全看运气。
你绝对不会好受。
那种感觉就好比在玩俄罗斯轮盘赌,左轮枪口抵着你的太阳穴,谁也不知道下一发究竟是空枪还是结结实实的爆头。
而如今这把枪,就抵在达莉娅的头上,扳机随时都有可能扣下。
塞雷娅的神情也有了一丝微妙到难以察觉的变化,她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推断。
特子故作镇定道:“那便是很小很小的事,治好了我就办庆功宴,治不好我就吹唢呐吃流水席。”
这是违心的话,他的确有办法救回性命垂危的达莉娅,甚至是治愈源石病,可为了提防更大的麻烦,他必须忍住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