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有序,迅疾如风,小五就连一些小习惯,也达到了拉特兰狙击手的最高标准。
双手自然垂下作待命状,小五就像一个绷紧弦的弓,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来,这是多年训练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目光澄澈,对自己手上的血浑然未觉,等到夕说话后他才反应到,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夕说道:“拉特兰的宗教我理解得不是很深,不知小五阁下所经历的又是何种苦痛。”
特子道:“地生五金,五阴炽盛,都算是小五这外号的来历。来,流了这么多血,喝酒补补。”
特子给小五倒了满满一杯。
小五接过杯子,二话不说,当即干了一杯。
“谢谢柳先生,不,特哥。”面对着特子,小五的笑容中写满了拘谨与恭敬。
见小五喝了一杯,特子立马又给他倒了一杯,两杯过后,瓶底还剩一些酒,他一仰头,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诗怀雅在一旁嘀咕道:“特子,你给这枪手敬酒这么豪爽,我帮了你那么多,也没见你给我敬过酒。”
特子道:“因为小五是我兄弟。”
“特哥,我……我怎么配做你的兄弟?”小五又喝了一杯,犹如受了惊吓,突然哽咽着道。
特子看得出小五的孤独,更看得出他对友情的渴望,当即又新开了一瓶酒,对着瓶口喝了下去,这瓶酒,他必须喝完。
所有的酒,都是龙门贫民窟自产的便宜酒,便宜酒的乙醇含量不高,但各种化合物夹杂到一块,后劲最大,特子一口气喝下一整瓶,竟也没有醉。
特子和小五都是有干劲的人,凭借着这股劲他们拼尽全力就能得到想要的,可他们偏偏却又都是孤独迷茫的人,他们渴望爱情,渴望友情,渴望幸福。
这就是他们这类年轻人。
“小五头上有光圈,被拉特兰那个破教迷了本性,坏了心神,所以来了龙门,借着柳一心的名号做事,可惜遇人不淑,干的事有好有坏。不过,我们又不是圣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干好事?”特子说完,扔掉了空酒瓶,与小五相视一笑。
看见特子,小五的眼睛一酸,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有再仰起头,来一杯酒,才能把这种情感冲下去。
就在这时,夕端起了盛有颜料的碗,用手在碗中轻轻拌了两圈,待其中五个人的血液融汇后,颜料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就像是在秋天的枯草堆里扔上一根火柴,起初只冒一点点火星,后来便化为熊熊烈火。这种变化并非是突然产生,一切来得都是如此地顺理成章。
夕在搅拌第一圈的时候,颜料中跃动出了些微深沉的金色,就在第二圈开始转动时,清淡的亮色已消失,深金色笼罩了整个高台,碗里更像是着起了火,一种暖洋洋、富有生命力的火。
她指尖尚蘸了一些颜料,颜料附着在她的手上,燃烧着。
“夕先生,你的手没事吗?”吴涛一脸关切地问道。
夕说道:“不妨事,这并非真正的火焰。不过就算是真火,也奈何不了在下。”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手,把颜料中的火焰熄灭。
夕紧接着又道:“特先生,该你来上色了。”
“好,辛苦夕先生了。”特子长叹一声,催动“化蝶”一技,身影变得透明,千百只蝴蝶一齐从他所在之处飞出。
每一只蝴蝶都像是有自己的思想,扇动着翅膀时上时下,自觉飞到碗里,蘸了一点颜料在翅稍上,便立刻飞向画中。
蝴蝶的翅膀更像是画笔,轻轻在画上一抹,均匀附于其上。翅色不一的它们,往返于高台和石壁之间,架起了一座色彩绮丽的桥梁。
大概飞了有三轮后,挂在石壁上的巨幅画作,底色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