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已然蒙蒙亮,阿苏惟将整理行装准备动身前往城守阁。
高桥绍运以大友家寄骑身份跟随在侧,甲斐宗运以呈递书状名义同时前往,赤星统家则是强行接管了矢部滨之馆全城,而阿苏惟丰所直接掌管的卫队则是被暂时辖制于城外,一时间处于无人统领的状态。
完成了这些布置,阿苏惟将当前一步走在众人身前,到了城守阁外甲斐宗运上前呈递书状,不待门子想要说些什么,赤星统家便率众接管了门卫。阿苏惟将则继续抬步向里面走去,甲斐宗运笑着从小姓手里再接过书状,跟在阿苏惟将身后继续向着本丸走去。
没有任何反抗,一路上小姓侍女看到阿苏惟将纷纷迎头便拜,一直到本丸家主居室情况才有所变化。
一名侍女极其无畏的拦住了阿苏惟将一行,厉声向阿苏惟将问道:“敢问小宫司,逼宫耶?不经传唤,便动身至此,何其无礼!”
阿苏惟将不知晓眼前侍女为何如此大胆,只得将探寻的目光望向负责引路的小姓,不待小姓众回答,甲斐宗运便上前开口说道:“小宫司并无冒昧之意,只是外界风传这几日家主身子不虞,一时情急才如此行事。”
那侍女闻言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阿苏惟将,然后叹了一口气,让了身子让阿苏惟将一行继续前进,只是在阿苏惟将过去后,目光依旧追随者后者远去。
阿苏惟将心里存了疑问,但看甲斐宗运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明白此时更为重要的是见到自己的父亲,无论死活。
这边城守阁本丸中,昏迷日久的阿苏惟丰方才幽幽转醒,脑子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精神奕奕的样子。
口渴,头晕再加上钝感,阿苏惟丰目前这种感觉极为不真实,但却又实实在在的表现在自己身上,想要出声喊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挪动身子更是没有一丝力气。渐渐的阿苏惟丰冷静下来了,他发觉自己并不是在自己所熟知的环境当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
耳边传来‘唰’的一声拉门声,阿苏惟丰能够感受到外间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感觉仿佛能够刺激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然而现实是自己的身子依然只是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到底发生了什么?
志贺夫人抱着阿苏惟种站在阿苏惟将身前,颤抖的手不可抑制的让阿苏惟种有些不安,后者也仿佛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阿苏惟丰用心倾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听到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哭泣,他心中涌现出一种渴望,自己要醒来!自己要动起来!儿子在等着自己!
渐渐的,阿苏惟丰感觉自己又能够支配身体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外边发生了些什么。
阿苏惟将此时则是无比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及其怀中的孩子,微微绕过女子望向屋内,看见自己的父亲微微起伏着的身子,说不清楚是放松还是失望,阿苏惟将轻轻呼出一口气。
阿苏惟将看着眼前的志贺夫人,轻声开口道:“小子并无恶意,只是关心父亲大人,想要进去请安而已。”
志贺夫人执拗的挡在阿苏惟将身前,尽管已经紧张不已,却还是开口说道:“劳烦费心,不过宫司殿下身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就不便请安了。”
阿苏惟将看着眼前说话已然颤抖的女子,心里不屑,面上却是已然保持着恭敬的语气,开口说道:“夫人是父亲大人续弦,自当以我阿苏家为准。父亲大人是睡着了,还是昏迷,想必您比我清楚。”
“依靠矢部滨之馆医师的水平,想来是难以应对的,讳疾忌医可是不好的。不若让我等合计一番,也好向外界再寻些良医前来。”
志贺夫人色厉内荏,心里其实怕极了,却还是强硬的对着旁边的甲斐宗运说道:“甲斐公便坐视儿子悖逆父亲吗?”
甲斐宗运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十分坦然的说道:“臣下没有看见儿子悖逆,只看到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拳拳爱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