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注意到,他说的是“猜测”,心中不由又升腾起三分希望。
“我自己猜的。方海他......他的心中,家人很重要。”杜文秀红了脸,不过还是一字一字说完。
她讲了当时才来县城时,回娘家的事情。
“本来我与家人关系一般,没想要回去。但是方海他主动联系了杜家人,还备了厚礼,我知道,他是为着我,给我体面,才这般做。”
“所以我觉得,我还大着肚子的情况下,他不会那般轻易舍了我们而选择一条一去不回的路。”
杜文秀眼睛亮晶晶,越发觉得陆方海还没有死,满情希冀看向池令华。
她相信,如果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池令华必然算一个。
池令华向后看了一眼月娘,月娘会意,主动向门口去,检查了窗外无人,这才进来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又重又将门掩上。
“杜娘子,此事,本来不应入第三人之耳的。”池令华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
杜文秀嘴角向上弯了弯,她就知道。
“英王殿下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皇上深陷于贵妃的温柔乡,又有荣太后虎视耽耽在侧......”
“都道是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天家父子又怎比常人家?英王殿下终日辗转难眠,日夜难安。”
“再不求变,只怕要成了小皇子的踏脚石......”
杜文秀与月娘静静听着,屋内的光影斑驳,在地上映射出如栅栏般的画面,似乎在佐证池令华所述。
“英王殿下短短时日,华发斑白,听到荣太后的名号,便如坐针毡,陆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了那个设想。”
“当时我们没有人同意,又拖了些日子,直到那一日......”
“据英王殿下所述,陆兄被传召到太后宫中久久未归,夜半,便传出太后寝宫走水之事,满宫宫人,皆死于大火中。”
“奇怪的是,并未寻到陆兄及其他侍卫的尸体,所以英王殿下也猜测,陆兄未死,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便与我们相见罢了。”
“只是,这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的。”
杜文秀静静听他说完,不发一言。
若是照他这般说,陆方海生死未明,而她则更倾向于他未死。
虽与自己在一起时,他并未展现出多高强的武艺,但是能如此受英王殿下器重,想来不是庸才。
而且刺杀荣太后也是他提出的,那么即便仓促被传召而去,他也应是心中有数。
只是不知他如今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见自己一面?
久久,杜文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向池令华深深福了一福。
“多谢少东家将如此机密大事告知于我,我只盼他平平安安,不要缺胳膊少腿儿的,就是万幸。”
池令华默然,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这话。
如今陆方海的行踪谁人都不知,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情形。
“杜娘子且安心就是,英王殿下不会坐以待毙,陆兄就定有重见日月那一天,到时夫妻团圆,人生乐事。”
“嗯。”杜文秀轻轻点点头,目前,也只能安心等着了。
月娘将一雕花镶宝的小木匣拿出放在桌案上推与杜文秀。
“这是我在京中找最大的兴隆银楼给孩子打制的长命锁,你且先与他系在胳膊上,等大些了,再戴上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