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敲了敲书房的门,推门进了来。高大的中年男性对比他年龄小很多的琴酒恭敬的鞠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Boss,我最近总觉得云晓先生……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我想着还是和您说一下,毕竟他是您的……”
爱尔兰话到临头又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是下属吗?可琴酒和云晓身上那一对的戒指是做不了假的,简直在昭告全天下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琴酒都懒得遮掩他上了他小妈的事实,可他们真的是爱人吗?
爱尔兰还没忘,参加Boss葬礼的时候琴酒站在那里,做了那个描述Boss一生的人。而琴酒作为下属、未来的Boss、Boss的养子发言,然后到了该由Boss的爱人说几句话的时候,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吉姆雷特,也就是罗云晓从口袋中掏出了写了什么的纸递给琴酒,让琴酒照着念。
而琴酒说的,也是Boss“曾经的爱人罗氏”,这让一切真相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想到论坛的盛况和之前日本公安费尽巨大代价攻进组织的表层论坛后不知看到了什么,从此定义组织论坛为R25小说网站的“耻辱”,爱尔兰的脸都是僵的。
总之爱尔兰不知该怎么形容琴酒和云晓之间的关系,干脆改口道:“毕竟云晓先生是组织的中流砥柱,他的情况您还是应该知晓的。”
见琴酒点头,爱尔兰描述了一个场景。
要知道,云晓接替的是皮斯克的工作,作为组织的白手套做的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好,而爱尔兰本就对皮克斯万分尊重,把皮斯克视作父亲一般,对于接任皮斯克且被皮斯克认可的云晓,爱尔兰在云晓展现了卓越的能力后表现出了无比的尊敬,所以遇到云晓的时候,爱尔兰总会很恭敬的和云晓打招呼,之前云晓也能礼貌,从容,谦和的应对。
可昨天,刚出房门的云晓在走廊上遇到爱尔兰从背后向他打招呼时,云晓浑身轻微的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转过头来时眼中还带着一些未消散的惊慌……当时爱尔兰还很歉意,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云晓,可仔细想想,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他并未掩饰自己走路的步伐,因此云晓本应早就听到他走过来了才对,为什么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而且云晓先生的胆子并不小,经过云晓手下处理的叛徒数量并不少,更别提还有贪污组织钱财的人,爱尔兰到现在都记得云晓掏出和琴酒同款的伯莱塔,抵住那个人额头时的模样,像是被琴酒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样……可如今Boss走后,云晓先生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这副样子?
爱尔兰越想越不对劲,只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把事情告诉了新任Boss琴酒。
而爱尔兰走后,琴酒在脑中复盘回想着云晓最近的表现,心慢慢沉了下去,因为爱尔兰描述的云晓就像是一个本是正常与人交往的人,开始逐渐减少社交后再次遇到熟人那不适应的模样,而云晓最近的表现,对美食不感兴趣,和人减少沟通,眼神中总带着化不去的悲伤,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太糟糕了。
琴酒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很有可能云晓的异常不是身体出了状况,而是另一方面……他的精神出了问题,他的抑郁症复发了。
琴酒翻找起了之前云晓心理医生的档案。
……
……
……
“所以您怀疑他是抑郁症再次发作了,是吗?”
心理医生听过琴酒的描述后,恭敬的询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建议您先和云晓先生沟通一下,毕竟只有病人心甘情愿的治疗才会事半功倍。您先说服他同意再次接受我的治疗,重点说明是您的决定,我再和云晓先生见面吧。”
琴酒听完医生的话后,并未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还觉得心理医生考虑周到,十分专业,遂点头同意。
于是在夜晚再次抱着云晓入睡的时候,他先是遵循伏特加的建议和云晓说了些关于科恩和基安蒂恋爱时的趣事,比如说科恩和基安蒂当时在公园野餐时因为科恩讲个笑话,逗的基安蒂太开心了,所以本来在公园斜坡的草坪上就餐的基安蒂大笑着推了一把科恩,却把科恩推得滚了下去……
云晓听后果然眼神中带了些笑意,只是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死寂的。
琴酒见了云晓的样子,心中恍如刀割一般,暗骂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出来爱人的异常,云晓都多久没有开心起来了?虽然因为亲人的离世情绪失落很正常,可云晓不应该这样成日不开心,总是情绪低落难过的,这明明是抑郁症发作的症状!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啊?
而琴酒虽然信任云晓,可是组织中还在走流程,严查Boss的死因,所以他已经命令记忆力超凡的库拉索翻找这几年庄园中的监控了,而通过库拉索最近的报告,琴酒又对比了监控的时间,已经确定了之前心中的感觉。
之前每次接到他远在异乡的电话的那个人是云晓,是云晓在电话另一头听着琴酒说话,总是不厌其烦的愿意听上很久,甚至一个小时都坐在椅子上或者干脆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捧着电话,如同捧着他的珍宝一般。
琴酒特意命库拉索找出的监控视频中云晓那充满眷恋,充满爱意的眼神……琴酒当时看到那个眼神,就突然觉得无论什么艰难险阻他都能克服了,只要这个人愿意一直用这种眼神注视着他,那多远的路琴酒都愿意走。
而他们两个人中云晓心里的坚强程度曾半分也不比他差,无论被他怎样伤害都坚定的爱着他,可如今云晓终于撑不住了,琴酒居然现在才发现……
琴酒抱着云晓,却只感到浑身发冷。
云晓总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主动提供给爱人温暖的抱抱那个,可如今……琴酒抱着爱人冰凉的身体,咬紧了牙关。
……
……
……
云晓感觉琴酒抱的他又紧了一些。
看着琴酒那副样子,云晓有些担心,试探性的询问道:“这是怎么了?阿阵?组织现在不太好吗?出什么问题了?”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云晓就再没碰过公务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很颓废,他不想给现在的琴酒拖后腿,可他有的时候就是打开文件之后放在眼前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云晓真的不想这样的,可他就是做不到。
他逼自己了,他骂自己了,可他做不到!
一开始做跟一些工作相关的事,云晓就感觉更难受了,所以他对现在的组织眼前一抹黑,此时他还以为是他没工作的这些日子组织出了什么事,琴酒闻言一愣,随机有些悔恨:云晓的第一反应是组织出了什么事,真的说明了很多,说明在云晓的认知中,在琴酒心中工作是第一位的,他的反常只可能是因为工作,而不可能只是心疼云晓。
“不是的,”琴酒闷闷的解释道:“我只是……组织中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我发现了你之前留下的一些东西……”
现在琴酒接手之后才发现的云晓居然背地里做过那么多布置和后手,很多细节完善微小到让琴酒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步,就好像云晓在面对着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敌人,一个绝强的对手一般……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在威胁着我的爱人?……真想把它碎尸万段!
说清楚误会之后,琴酒简直恨不得把云晓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放在心尖尖上……居然还有人敢欺辱云晓?!
云晓一愣,这才明白大约是之前针对红方,针对世界意识的那些布置和后手被琴酒看到了,这也是云晓穿越过来之后唯一且最想做的事———帮助琴酒摆脱那必死的命运。而云晓一想到自己到现在依旧没能做到这一点,就好像……一直在说大话一样。
云晓顿时感到羞愧的无地自容……都是我的错。
云晓突然道:“都是我的错,我太没用了,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好没用啊……你别要我了吧,阿阵,你把我丢了吧,我真的好没用啊……我这种人……我这种人……”
云晓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下就好像一根线被崩断一样,变得越发低落起来,而听到他这么说,琴酒心口泛起的疼痛让他把爱人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