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晓一步三回头,有些犹豫的回到琴酒的房间的过程中,Boss看着自己想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爱的更久的爱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幸福、满足到极致的笑容。
眼泪从他眼角的纹理处滑落,落到那个人依旧显得有些乱翘的黑发上,却差点让Boss笑出声———罗少卿的黑发从来不像云晓的一样那么柔顺,看着就显得乖巧,总是那么嚣张的乱翘着,有时少卿会在早上随手用手抓出一个发型就出门儿,仗着好底子,罗少卿的头发怎么乱翘都很好看,不过年轻时的Boss却总是看不惯,总会追上去帮伴侣打理他的头发,然后被不耐烦的罗少卿拍掉他的手,Boss再伸手,罗少卿再拍……
所以Boss后来曾不止一次念叨过将来一定要个性格乖一点的孩子,不然不是他们两个欺负Boss一个人?
现在有的时候Boss都会想,他家琴酒真的是太不知足了,云晓的性格那么温和,是一个多让人省心的爱人呢,他的爱人就不是那样的,总是一副嚣张挑衅,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作为爱人,Boss有的时候都总会被罗少卿气的跳脚,更别提别人了。
可Boss都要爱死了他总是那么精力旺盛,生机勃勃的样子,他还记得这个庄园刚刚被他们买下,他们第一次在庄园举行酒会的时候,趁着宾客还没来,罗少卿甚至扣着墙壁壁纸,窜到客厅顶上的那个大吊灯上了,穿着白衬衣的他单手倒挂着吊灯。另一手拿着香槟,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就从上面开始浇灌香槟塔。
吊灯晃得像秋千似的,把刚刚在忙其他事情,才来到宴会厅的Boss吓得够呛,害怕他一个不稳,从上面摔下来,而见到Boss在下面着急的喊着让他下来,脸上肉眼可见的担忧和焦急,罗少卿反而心满意足了,在上面挑衅的说着:“可真没出息,就那么喜欢我吗?”
听到Boss在下面又生气,又不得不忍着,软语求着他下来的样子,罗少卿哈哈大笑,他晃悠着吊灯把自己摇晃到了二楼,然后从二楼快步走着笑着,飞一般的从旋转楼梯上跑下来,扑回Boss的怀里,被Boss按着狠狠地亲。
Boss多年后依旧清晰地记得当时那一幕,记得罗少卿远比随后赶到的正式开始宴会时,那些穿的摇曳生姿的人们更生动活泼的眉眼,记得后来罗少卿又仗着没有人认识他的真面目,冒充小提琴手演奏了一曲《Young And Beautiful》,他的眼睛一直一直看着Boss所在的方向,Boss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一直盯着他看……只要有人的地方,长相艳丽,性格嚣张的罗少卿永远是人群中最浓墨重彩的那一个。
当然,也或许只有Boss一个人那么觉得,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有罗少卿在的地方,Boss的目光当然总会一直只看向他,那种生机勃勃的活力总能直击Boss的心,乃至后来罗少卿不在了,Boss想起自己的爱人时眉眼之间都会带上真实的笑意,而底下的人见了Boss脸上的笑意,再见到Boss是在浇灌香槟塔时笑出来,还以为Boss是喜欢这个东西,以至于每次举办宴会,能有幸邀请到Boss的人,都讨好地把香槟塔作为一个保留的Boss会喜欢的节目。
可他们却不知道,从那件事之后唯一让能让Boss感到开心的事就是Boss想起关于他爱人的片段罢了,罗少卿曾在庄园中留下了那么多回忆,偶尔Boss想起来,就像见到了一捧被无数璀璨的灯光照着的被敲碎的玻璃珍珠一般,确实美丽好看,流光溢彩,华贵万分,可无论捧着还是看着,只要触碰到,只要想起那捧玻璃珍珠早就已经都碎了的Boss,总能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感到那种被狠狠划伤的疼痛————从失去罗少卿的那一秒,一直到如今,那种疼痛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停止和减轻。
他这辈子爱上的唯一且最重要的爱人,因为一些误会和阴差阳错离去,他们之间只剩下了悲剧般的黑白二色,再也没有了更多的可能性,可每当想起罗少卿,Boss只剩黑白二色的人生中,依旧好像被注入了一抹真实世界的色彩。
只是那都是过去了,罗少卿已经走了,Boss只感觉他被留在了原地,被困在了回忆中,每次Boss都能意识到———他被留下来了。
他的爱人被他伤透了心,决绝的从书房窗户一跃而下,不原谅他,不愿再爱他,也不要他了。
永远错失的,他再也抓不住的爱人,对Boss来说就像是星星和月亮,就像是清风和云朵…………那么美,那么美,却再也不属于他,他再也不能拥有了。
这么多年来,因为爱人身死之后化为金光消失,Boss的心底深处唯一的一丁点儿希望和侥幸就是他的爱人还在世界上某个角落,甚至其他的世界里活着,哪怕对方已经不要他了,可只要他活的好好的,Boss都愿意付出一切,Boss都只会感到开心,Boss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择手段的让罗少卿活过来!
可原来那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而如今,梦终于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