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锤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将酒水一饮而尽,目光又移到了窗外。
“莫要辗转难过,朱兄。区区一个姑娘,这于你而言,不过是有则锦上添花、无也风月依旧罢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朱二的眼神有些放空,脸上尽是捉摸不透的神情。他发牢骚般感叹一句,便心不在焉地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屋子里燃着一种奇特的拙贝罗香。传闻此香辟恶,可安息诸邪。张二锤再次深吸了一口屋里和润的空气。此时,亮目而柔和的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既沉静又雀跃,微微轻尘和袅袅香气在光线中四下缭绕,散发着令人放松的氛围。
“朱兄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规规矩矩竞争上岗,各凭本事罢了。”张二锤暗戳戳地纠正朱二的情敌措辞。
“本事?你跟我说本事?”朱二停下手,皱起了眉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正是知识,让我成了帝城最为醒目的存在!谈本事,我的可都要从头发梢溢出来了!”
唾沫横飞的本事,啪嗒啪嗒落到了桌上、张二锤面上。
“朱兄所言极是。”张二锤以感触颇深的语气感叹起来,他那盯着朱二的双眸闪闪发亮,试图缓和气氛。“老实说,我正是经你教育,买了你的书来学习,才有今日的成就。”
“什么?”
“就是这本——《情圣速成手册》。”张二锤敏捷地掏出了一本书,表情异常认真。“朱兄书中所言明的一切都一针见血、驾轻就熟,的确不失为性灵熔匠,情书奥府。”
朱二立刻不容置疑地扯紧了眉毛。
“我的惊天巨着可尚未付梓!”
一阵凛冽的寒风骤然毫无征兆吹了进来,香气胡乱散荡,过了好一会儿,周遭才重归静寂。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朱兄实在无需藏着掖着。你看,这明明白白的——朱二着,帝城出版社!”
“难怪此事三写成乌。你好好看清楚,这个作者,就叫朱二着!”朱二顿时一脸不满,把酒杯重重拍在桌上。他心中杂陈的五味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加倍氤氲了脸色。
“我就说嘛!这些夸夸其谈的祸枣灾梨,假装递相神圣,其实全乃没头没脑的废纸!”张二锤见机行事,当即批判起来。
朱二却没有应话,只杯酒不断,像喝水一样咕嘟咕嘟猛灌一气。他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孤独,悲伤完全打湿了他的脸,那模样,直擗踊号叫哀感旁邻。
张二锤没有劝阻。他有陪喝之心,有陪喝之意,但话到嘴边已消失无踪。
他和朱二之间,本就是不同阶层的,现在这距离好像更远了。他紧紧打量着朱二的眼睛,那份真切的忧从中来一览无余。
幸好能看到这清晰的情绪,这说明情况还未至于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