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二锤听得倒是一愣,微微失神无语。劫富济贫,这姑娘的志气倒是练达渊明,不过,韦善良岂非已然寥落黄泉?难道去扒拉他的棺木啦!
“姑娘,你最好分毫不差交出银两,同时乖乖跟我回去受审!我们自然不会怠慢失礼。另外,请你出示准驾牌!在我管辖下横冲直撞,你涉嫌严重超速危险驾马!”
姑娘依然镇定地坐在马上,一言不发。
头目趾高气昂的脸色理所当然地开始狰狞起来,变得凶神恶煞,他一振手中的大刀,猛然挥驰两下,精芒闪动,直令人不寒而栗。那一用力就淋漓地突露出来的粗壮肌肉,沉稳间自有一份威吓之意!
张二锤低低哼起快乐的小调,亲切而好奇地打量着衙差们,一副懒洋洋的、逍遥自在的看好戏姿态。人的本性构架中,一定或多或少有着黯然销魂的幸灾乐祸。
那姑娘却是不顾忌衙差的凶悍,手中立刻一个抖擞,长鞭柔软,一挥而就,直接寻隙而进!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非要作无谓的抗法挣扎,那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手下不留情了!”
头目酣怒,功求速效,身形只一腾,人就霍然从马上纵跃飞身而出,霹雳石火的一瞬,乍亮精白的大刀便耀着刺目的寒光从天而降般,朝着姑娘当头劈落!
不管如何天生尤物,显然与他无干。他的眼里全然没有一丝轻怜重惜!
哦哟,这头目脾气还挺大!大祸就要临头啦,张二锤揉揉眼,看了一眼那姑娘,装作很同情地摇头叹气,抒遣时怀。
刚柔交接,光分影杂,咄咄刀芒在酣畅淋漓的鞭影中,竟似要被绵软炼化!而且,头目落刀渐渐重迟,显见无法从容得手。他一时窘态微露,虽手上的进攻仍不失法度,但很快有了捉襟见肘之苦,他沉不住气了,口中大呼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语声仍然洪亮,中气十足,将敌寡我众的基本功发挥到了极致。
同样躯干壮大、勤恳忠直的衙差们遵命按部就班,竭力飞身欺近,刀剑拳掌俱下,正式合流。看来,款待贵客,他们有且只有一条金科玉律——群起而攻之。
夹击围攻之势明明白白,质朴强悍,十分带劲,堪称一流!这熟练的阵势叫人捉摸不定,甚是难防。
对付一个姑娘,未免凌厉得有些不地道、有些夸张了。张二锤看得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没多久,阵中的姑娘翻转回眸之间已疲露一二破绽,身下的越野快马也不复矫捷。目前固然暂时无恙,但眼下无论她出手如何迅速,却都挡不住衙差们的慷慨豪迈。不消说,如此境况,于她而言,这无从逃避的局面必将越发窒碍艰难。
果不其然,几番折冲争执下来,姑娘的一个出手忽然浑将一滞,挥鞭竟似有些慌乱,顿时出了纰漏!
说时迟、那时快,善随人意的头目电掣而至,一手按下了越野快马的马头!不愧是权威府衙正当年富力强的股肱心膂,狗腿头子果然不是白赖的,膂力相当惊人!同时,他用尽了全身力量,右手引刀,横拖而起,直扑姑娘眉睫!
姑娘神色一变,鬓边见汗,似乎反应也变了慢,闪避不及!刀锋流利带过,惊险万状,在她柔缎般光滑的脖颈上,留下了一线红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