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各人心中的激动慌乱都已平息了下来。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辽阔无垠的天空明晃晃铺展开来,天色堆积起惺忪的姜黄色,眨眼已是慵懒的下午。
这个时节,有的地方的草木已经开始逐步颓败,但多竹居院子里的斑驳花草却似是春夏仍在,不徐不疾地旺盛着,潇洒地回应着长月山广袤无边的绿。有飞鸟在争偶,毫不心软的嗓音生硬聒噪,声势浩大,刮擦着众人的耳膜。
真是一片美好的天地。但没下雨的日子,空气中躁动的光反倒让人有些闷烦。
张二锤和老头正坐在长月茱萸的树荫下。不少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光斑印在了身上、脸上、桌上。
老头揭下了敷在脸上的黑泥巴,完成了他的午后面部养护。整张脸通红通红的,不知是日光浴晒红了,还是被养生配方所烧伤而致。他的胡子重又长了起来,依旧格外扎眼。
老头端起了他精致的茶杯,小啜了一口,又微微扬起下巴,提醒张二锤也喝。
张二锤紧紧盯着小翠正在收整的干泥巴块,就这猪拱的玩意儿还美容养颜!他心里不禁一阵嗤笑,老头对养生真是有了某种神经性幻求欲。
经老头再一轻唤,张二锤方才如梦初醒似的把目光从消失在屋角的小翠身上收回,急急端起杯子。
伴随着一杯浓浊的茶缓缓入喉,岁月的酸甜苦辣仿佛一瞬间轰然在张二锤脑海里展开,他的脸也舒畅了。
这茶果然妙得很,是张二锤喝过的最好的茶!
他并非第一次喝茶,但如此神奇的茶,他确是初次体验。它尝起来与普通的茶属实大相径庭,简直一点儿也不像茶,比茶更细腻,口感更微妙,味道也更浓烈。
要说养颜,这茶估计要比那泥巴好使。
“老头,这是什么茶?”张二锤端着茶杯,闻着浓郁的清新香气,心生疑惑。
“如何?”
“噢!这味道!绝了!虽然已经凉透,但口感依然非常松软。”张二锤说着又喝下了一杯,同时还频频点头。“普通的茶在它面前,简直就是一壶隔夜猪潲水!”
“此乃我独家出品的长月丛林鸟,不是茶。”
突如其来的怪名,让张二锤有些震撼。
“什么鸟?”张二锤有点莫名其妙。他把杯子举起,仔细端详起来。如此风骚的名头,这究竟所为何物。
老头瞥了他一眼,轻咳两声,清了清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