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说两句话了吗?”符玄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不了,有的时候……也没必要说那么多。”景元扭头对着她笑,“你说对吧?”
“是么……”符玄喃喃,其实她理解的不算太透彻,但是景元都这么说了,她听着就是了。
景元有自己的想法。
“月卦也该累了。”景元笑道,“七百多年了,大家都老了,不是当年那些小孩小年轻了。”
符玄眨眨眼,“那你呢?”
“我?”
“你不累吗?”
“我主要是精神累,还不至于心累,毕竟我的朋友都还在,虽然每天只有晚上能看到那几个家伙。”景元叹了口气,“而且我是将军嘛。”
“老是将军将军的……”符玄嘟囔道。
“嗯?你说什么?”景元没听清,挑眉问道。
“行了。”景元摆了摆手,“聊聊吧,符玄同志。”
到底还是来了,符玄闭上眼睛。
来吧,这东西反正就像审判一样,都架在这了,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早砍晚砍都是要面对的,还不如早点挺起身板面对风雨。
于是她将眼睛锁的更紧,挺胸抬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那模样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际站在山巅之上的勇士,就等着暴风雨到来。
这个时候按照话本惯例来讲,应该给符玄配上一句台词叫“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很可惜,现实不是话本,景元也看不出她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到底因为什么。
“那个……你干嘛呢?”景元挠了挠头,费解的看着符玄,“干嘛闭着眼睛……别撞墙。”
“乌鸦嘴。”符玄踢了他一下。
白珩带来的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绝对不能随时随地乌鸦嘴,不管自己有没有这种特异功能。
“我又不是白珩……哪来的乌鸦嘴。”景元有些心虚的摸摸嘴角——他也深受白珩乌鸦嘴的危害,没少在大街上平地摔,“说正事呢。”
“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符玄轻咳两声,“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我当时……”景元想起自己当时内疚的要死的样子,无奈的揉揉眉心,“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和倏忽战斗完之后……”
“以为我消失了。”
“嗯。”
“噗嗤——”符玄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会那么想?”
“换成你你也这么想。”景元叹了口气,“所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符玄点点头,“我是未来穿越回去的。”
“从哪个未来?”景元挑眉。
“嗯……比现在还要远一些的未来。”符玄戳了戳嘴唇,说道。
“是吗。”景元呢喃,“那个时候的罗浮,怎么样?”
“挺好的,但是也有问题。”
“比如?”
“青黄不接,年轻一代基本都难当大任。”符玄摊开手,“要说接任者其实也有……但是总感觉就是差了点意思。”
“哦,我懂了。”景元笑笑,“差强人意,但是还不够。”
这都正常,哪个仙舟没有这样的情况,能成为帝弓七天将的向来是联盟中的人杰巅顶,同辈的这些六司之首和年轻一代有差距也很正常。
“对,就是这个意思。”符玄颔首,“要作为六司之首,还是需要更……完美的领导者才行。”
“其实,彻头彻尾的完美并不现实。”景元摇了摇头,“只要和平就好,给年轻一代成长时间,希望总会有的。”
符玄有些茫然的望着他。
景元似乎向来对年轻一代充满宽容。
“怎么了?”景元挑眉望向她,“看我干嘛?”
“就是觉得,你总是对年轻一代很宽容,似乎一点都不心急。”
“我都等了将近七百年了,还心急个什么?”景元失笑,“总要给年轻人一些时间嘛,你看我身边那几个老家伙年纪也不小,但是谁也没着急催着年轻一代成长。”
“你觉得那样好吗……”符玄揉了揉眉心。
“如果年轻一代都像我这样,那当然好,但是很可惜,他们那叫溺爱。”景元抱起胳膊,“在那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大都不会拼命往上爬。”
他们老是觉得自己还能挺得住,支撑罗浮完全没问题,只要罗浮有一个稳定的令使,他们就还能撑起一片天,但是仙舟人并不会衰老,这是长生种和短生种的区别,魔阴身和衰老完全是两种概念。
除了因寿元将近引起的魔阴身以外,其他种类的魔阴基本都没有征兆。
这样很容易断代。
“他们得庆幸,手下出来的是我。”景元轻笑一声,“青黄不接的问题总会有的,哪个仙舟都有这样的问题,这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