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南开门见山，言辞犀利。

“做生意，需要寻找的是有实力的卖家，这点我想你也清楚。”

汉斯丝毫没有因为德方先终止合约而做出歉意的样子。

沈图南看在眼里，他之前谈判的对象比汉斯更难对付的都解决了，他并不会因此而退缩。

“你所说的有实力，指的是什么？”

这是汉斯刚才提到的内容，也是共方的优势，他必须询问清楚，才能给予让对方满意的回复，恢复国民政府跟莱茵公司继续合作的可能。

汉斯有些生气，他以为提到关键对方会知难而退，大家可以正常的终止合约，没想到沈图南竟然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他也没必要再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下去了。

“请你告诉我，我们要的钨砂，你们能提供多少数量？什么价格？何时供货？”

他情绪有些激动，差点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汉斯先生，您不要激动，咱们慢慢聊。”

汉斯直接拿出他们之前的合同，摔在桌子上。

“非常抱歉，我这次来，就是要通知你们终止合作。我们之前所有的合约作废。”

沈图南从桌子上拿起那些合同，一一看去。竟然还真全是这些年所有签过的合同。

他看向汉斯，情绪未见波澜，语气仍然不急不缓，“我记得啊，你们德人最重视契约精神，没错吧？”

“是你们首先不守合约，无法按时供货，”汉斯声音停顿一下停顿，严肃道：“我这次不仅仅是代表莱茵金属公司，同时也是受德国驻华公使的委托，”

汉斯从抽屉里又拿出几份合同，放在沈图南面前，“由于中方一直未能按时交付钨砂，德方将终止与国民政府在军事上一切合作。”

沈图南依次看向手中的合同，包含了德方提供的军事武装力量资源、铁路器材、工厂的使用权，以及终止合约后国民政府需要归还之前跟德国借用的款项。

沈图南心里非常愤怒，要是这些合同都终止后，那他的敌人，很有可能会同时得到这些资源，反过来围剿他们！

德方不仅仅只是违约，甚至还要让他们国民政府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越是这样，沈图南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汉斯先生，找借口那就没意思了。若我刚才没记错，是你们先同我们的敌人建立了新的合约，才来跟我们谈终止合同的吧？”

沈图南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若是你们先撕毁契约的话，那不但要按照我们之前合同上的违约内容进行赔付，而且我方有权对你们的反水行为追责到底。”

汉斯没想到沈图南又把问题抛了回来，甚至想把他们德政府想要挽回的损失也拿过来。

“沈图南，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竟然想先来指责我们德方寻找新伙伴的行为吗？”

站在国家的利益角度，汉斯也是丝毫不相让。

“你兴师问罪，不也是为了挽回关税改革给你们带来的利益损失吗？这点我非常理解。同时呢，我们也正在努力，加大农矿品的出口，我们在做很多的事情，我们在尽很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