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双唇落在眼上,班惜语的眼睫不由得颤抖着动了动。她怔忡地微抬起头,湿润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闻寂声稍稍拉开了些距离,但两人仍是以一种极为靠近的姿态贴近着。他贴了贴班惜语微微发凉的额头,双眸深深地凝望着她的眼睛。
此时此刻,两人静默着对视,仿佛时间在此静止。
班惜语知道,这样的亲昵是不合礼数的。可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闻寂声,听见他们两人你我无分的、交错着的呼吸。
她感受着原本因绝望而沉寂的心脏,因为闻寂声的出现而欣喜万分地跳动起来。刹那间,她脑中闪过很多个画面。
那些和闻寂声闯荡江湖的短暂回忆,最终都定格在两人重逢时,他脸上慌张、惊惶且珍而重之的表情。
她想,在这时候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才对。
于是班惜语再一次抛开了礼教的束缚,伸出手去拥抱住了闻寂声。
而此时闻寂声拥她在怀,胸中仍是一阵心悸。他想,如论如何,他不会再放手了。
随后,他微微向下靠了靠,两人的鼻尖就这么碰在了一起,气息也无限靠近了。
班惜语停止了哭泣,只静静的没有动,像是默认了闻寂声的所作所为。
闻寂声亦不急着做些什么。当周围的气息渐渐变得灼热,闻寂声才缓缓碰碰她的鼻尖,然后稍微偏了一个角度,温热的唇轻轻的吻在了班惜语的嘴角……
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落在脸上,班惜语神情恍惚片刻。她望着闻寂声近在咫尺的面容,随后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裳。
这一吻的时间似乎既漫长又短暂。
班惜语回过神来时,闻寂声已微微松了松。他先是抱了抱她,然后与她面对着面,动作温柔地为她理着乱掉的头发,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班惜语摇了摇头,说:
“这不能怪你,当时无双镇的情况,我们谁也预料不到。更何况,后来我们被迫分别许久,这里又是槐宴山庄,是江澜的地盘……总之,这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往心里去。”
眼前人都落到如此境地了,闻寂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往心里去:“江澜净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来经营肮脏的行当。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不仅不会收敛,还会变本加厉。”
他咬了咬牙,道:“总会他哭的时候。”
恶人自当教训。
只是班惜语还有别的话想问:“槐宴山庄内外护卫重重,你是如何来的?”
“这个……”闻寂声倒地没将自己女装假扮艺妓的事情说出来,“用了些特殊手段,盗用旁人的身份混进来的。”
他说:“不过我来的时候听说,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称琥珀金蝉现在江澜之手,引得江湖各路人马齐聚槐宴山庄。这个妙计……必定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班惜语笑了笑,说:“是我使的计策。”
当时她在山庄内被江澜的人监视着,无法联系外界。为了让江澜放松警惕,她只得装作好赌,跟着市井赌徒玩骰子、推牌九。
她想方设法和赌场中的一名赌徒婚的熟了些,并以利诱之,才哄得人为她办事,为她将琥珀金蝉的消息散播出去。
起初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她忘了给自己准备好一条更安全的后路,也低估了江澜的阴狠手段,以至于自己最终落入危境。
所幸闻寂声来得及时,否则她……
班惜语问道:“怎么你也听闻了‘琥珀金蝉’的假消息?”
听见这话,闻寂声倒是笑了笑:“这也不算是假消息——琥珀金蝉正是在江澜之手,是你我在无双镇分别那日,江澜从水玲珑的手中抢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