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观听出她明里暗里在赶人,当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没准备。这也难怪,先前我也不曾在你这里用过膳,且此次来得突然,你院子里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虽然没有怪罪,但也立刻道:“不过今后,你院里的小厨房得预备下我的那一份了——”
倒是楼西月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继而停了下来,扭头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这一看,就正好瞧见傅观踩着黄昏余晖而来。
*
楼西月离京日久,采桑与云芝俱是十分想念。两人拉着青霜凑到楼西月面前,要她讲讲江南一行的见闻。
说着,他还不忘记点评:“这道清蒸鱼的滋味尚可,不过没见你怎么动筷。是不合口味么?”
他知道,祖父傅行和父亲傅兰的冥庆、忌日,长公主从不假人之手,每年的这时候,是她纪念他们的特殊时期。
而这时,他们祖孙两个就祭典一事商量了片刻,随后聊了些家常,长公主便将傅观放了回去。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采桑和云芝觑着傅观的表情,心里暗暗发怵,遂一致决定先溜为上:“王爷息怒,奴婢这便去准备!”
傅观离开时,时辰也不算早了。
相比于一大帮人大张旗鼓地在净云寺忙里忙外,长公主更愿意办一场清静些的祭典。
傅观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嗯”了一声,然后目光移到青霜身上。
说话间,她手中的汤匙搅动着碗里奶白的汤,说道:“你今日怎么忽然来我这儿了?你没提前打招呼,我这儿没准备你的饭菜。”
楼西月与人相处向来没什么规矩,和青霜等人更是一面用膳、一面说话,一顿饭用得慢慢悠悠。
她说:“坐下说吧。”
与她们分别这些时日,她心里头自然也有几分想念。
她与她们说了江南风光,后来又讲到南淮府的水患与时疫,接着提到寻江镇上的赌场。青霜等人听得认真、入神,眼睛都发亮了,因此没人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愣是将当场四人给说愣了。
哪怕是傅观本人,长公主也回绝过他的帮忙。因此,傅观遵照着以往的规矩,并不跟随长公主一块儿出城。
傅观点点头,表示理解:“辛苦祖母了。到时,孙儿会携孙媳一同前去。”
楼西月微微睁大双眼:“怎么,你还要天天来?”她看向傅观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没必要吧?在你自己的院里用膳不好么?以往我们不都是如此,互不干扰么?”
傅观:“……这么不欢迎我?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不会这样生疏才对。”他说:“一个人到底是冷清些,与你在一处,也好说说话,解闷。”
他看见楼西月眼里有几分抗拒的意味,心里不知怎的,感觉像是被刺了一下。
虽然他预料到有可能被楼西月拒绝,但是仍觉得有些不快。
于是,傅观赶在楼西月回绝之前,道:“不过膳食这方面,倒是用不着你操心。我会着人妥贴办好,再添几个厨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