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大营。
伴随着天亮,在赵军大营内,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随后就听到接连不断拔剑的声音。
“站住,你们在干什么?”
“站住!!”
赵军主帅的营帐外,三百多名赵卒纷纷拔出利刃,面色警惕的看着气势汹汹赶来的这伙人。
“让开!”
赵将猗坊走在最前面,看着这些赵卒,怒吼道。
而在猗坊身后,同样也有数量诸多的赵卒,全都拔出利剑。
气氛一时间让人心惊。
不管是四周其他跟过来围观的赵卒,就是拦住猗坊的三百多名赵卒,看着猗坊将军的样子就知道,若是再阻拦,猗坊将军可能真的会杀人。
“猗坊将军,这是帅营,还望将军切莫乱来!”
帅营外,负责阻拦的赵卒将领,看向猗坊。
话音落下。
身后的营帐便被掀开,赵葱缓缓走出营帐。
“将军!”
“将军!!”
见到赵葱,阻拦猗坊将军的那些赵卒,心中纷纷松口气。
在亲信让路之后,赵葱缓缓上前,看着猗坊以及猗坊身后的人。
“猗坊将军、惠普将军、虞和将军,三位将军带兵过来可是为何?”
赵葱笑着问道。
“莫非三位将军听说秦军以及杀来,故而今日是要杀赵葱,夺权叛赵不成?若是如此还请三位将军告知,赵葱这颗首级,秦军答应给三位将军什么高位?”
赵葱说完,目光看向四周。
当注意到远处自己亲信部曲终于带人赶来,赵葱心里松口气。
“赵葱,你休得诬蔑我等,说,是不是你派人杀了武安君!”
听到赵葱的话,惠普率先上去,伸手指着赵葱的方向,厉声喝道。
此话一出。
四周所有赵卒全都心神一震!
什么?
武安君死了?
帅帐四周的空地上,所有赵卒面面相觑,双眼满是不敢相信,随后全都看向惠普将军,然后发现猗坊将军与虞和将军全都没有反驳。
直到这时候,这些赵卒终于知道,真的有人杀了武安君!
想到这里,顷刻间无数双眼睛全都望向赵葱。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赵葱额头浮现一丝汗水,好在表情未变。
“武安君明明受王上诏命回邯郸,何来被杀一说?”
赵葱表情满是荒谬:“三位将军说赵葱诬蔑,以葱看来,是三位将军知晓秦军即将到来,故意扰乱军心!如此执迷不悟,来人,拿下三人,其他人胆敢阻拦,一路以叛国罪论处,全家充奴!”
赵葱抬手一挥,下令让所有人上去把猗坊、惠普、虞和三人抓起来。
几乎就在赵葱的话音落下,赵葱左右两边的赵卒便准备上前拿人。
“你敢!”
猗坊怒喝一声,拔出佩剑。
虞和、惠普也纷纷拔出佩剑,警惕的看着左右。
而三人带来的亲信,皆是常年血战的赵边骑,故而伴随着猗坊的话音落下,便纷纷持剑、持弓对准赵葱的亲信。
“猗坊将军,你!”
赵葱看到猗坊的话音落下,自己亲信带来的赵边骑,全部都犹豫不决,低头不拔剑。
见状。
赵葱是又气又怒,甚至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
此刻赵葱恨不得鞭尸李牧,已经死了都还给他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汝等今日随猗坊叛乱,可有想过妻儿,他们可都还在等汝等归家,汝等真愿意看到妻儿为奴?”
赵葱知道猗坊的秉性,于是想通过威胁那些赵边骑,让赵边骑妥协。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赵葱彻底傻眼在原地。
不管是亲信带来的赵边骑,还是猗坊的那些亲信,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甚至以家人威胁都不愿叛猗坊。
休!
这时候,赵葱的部曲将领蓟同见状,拔剑斩杀一名赵边骑,随着尸体倒下,抬着剑指向另一个二十三四岁的赵边骑。
“汝敢不听命令?”
蓟同厉声喝道。
二十多岁的赵边骑没说话,下一刻,蓟同再次拔剑杀掉。
“若敢不听命令,此二人便是下场!”
蓟同杀完人,目光满是凶意。
随后蓟同拿着带血利剑,指着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赵边骑。
在蓟同眼里,眼下哗变,若不杀鸡儆猴,日后还如何听赵葱将军的!
“拔剑!”
蓟同语气阴森的说道。
然而这名十七八岁,身穿赵甲,脸颊青雉枯瘦的赵边骑,只是皱着眉头,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蓟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你!”
蓟同怒极,又是一剑。
当十七八岁的赵边骑倒下血泊之中,原本护主心切的蓟同没看到,这时候自己的主子赵葱,已经脸色大变,惨白无比。
看着蓟同还准备去威胁下一个赵边骑,赵葱此刻心里杀了蓟同的心都有了,这个废物,这个蠢货,也不看看,再这样下去,就要被他引起哗变!
赵葱此刻是左右为难。
眼下他又不能去阻拦,否则他威严尽失,就会落入下风。
若非昔日来井陉无人可用,赵葱说什么都不会带蓟同这个酒囊饭袋来井陉。
蓟同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但眼下猗坊没有束手就擒你就杀人,这不是逼得赵边骑哗变吗?
赵葱忍住心中的怒意。
好在接下来。
正当蓟同威胁不成,准备杀人之时,突然看到赵边骑看着自己身后。
蓟同方才转身,就看到猗坊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手拿着剑。
想到什么。
原本面色凶狠的蓟同,突然瞪大眼睛,满是惊恐。
休!
伴随着剑落斩破身体的划破声,随后一声凄惨的哀嚎响起。
蓟同一脸惊惧、痛苦的看着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掌,随后又看向地上自己那支拿剑的手臂。
猗坊沧桑的脸颊上,看着面前断臂的蓟同,没有一丝表情,几息后,缓缓转身,拿着染血的佩剑看向赵葱。
整个过程。
蓟同都没被猗坊看在眼中一般。
见到这一幕。
赵葱脸色惨白,他知道,猗坊、虞和、惠普三人已经杀人,那这就是红了眼,这下麻烦大了。
背后浮现一丝冷汗,赵葱清楚再不想办法,猗坊是真会杀他。
“保护将军!”
赵葱身旁的亲信纷纷护在赵葱面前。
也就在这时候,看着猗坊,赵葱突然灵关一闪。
“让开!”
赵葱轻声喝道。
赵葱的亲信纷纷不解的看着将军,随后就看到将军居然上前,丝毫不惧猗坊将军,直接站在猗坊将军面前。
“猗坊,今日你可以杀赵葱,但赵葱一死,汝等三人,以及所有赵边骑,皆会被扣上叛赵的罪名!”
赵葱说道这里,看着面无表情,眼含杀意的猗坊,声音放小。
“你们不怕死,但雁门和代地的百姓,没有粮,也都要死光!”
赵葱说完,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猗坊看着赵葱,听着赵葱的话,手里的剑,最终没有砍下去,此刻他多想如同廉颇将军那般,不需顾及那么多,此刻他多想给武安君报仇。
但天灾、旱灾之下,代地和雁门的百姓......
他身后的,可都是代地与雁门的子弟!
“告诉我,武安君是不是你杀的?”
猗坊看着赵葱,开口问道。
赵葱看着猗坊不敢杀自己,笑了起来,随后嘴巴动了动。
虽然没有声音,但猗坊能看得出赵葱说的是什么。
猗坊眼神之中,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报!!报!!”
突然远处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来,看着四周的血迹,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这些将军。
传令兵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但眼下他顾不得这些。
“报!将军,秦军铁骑,已经快要抵达治水河!”
传令兵气喘吁吁的来到赵葱面前,拱手禀报道。
此话一出。
赵葱收起笑容,点点头,随后看向猗坊。
“猗坊,放下佩剑,否则井陉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