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这边,顾举自然对北城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他站在城头,看着城下一直按兵不动的萧恪和五万徐州军,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此时他派出去的亲兵回来向他禀报南城的战况,听说南城打得激烈,顾举有些放心不下,又看了一眼城下依旧没有攻城意图的萧恪,最终心一横,交代了镇守东城的大将李宠几句,便带着一干亲兵匆匆往成男而去。
顾举的离去引起了徐州军中一阵不小的骚动,不少将校纷纷上前请战,想要趁此机会攻城。
但萧恪却眼睁睁看着顾举的身影消失在城头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安抚过将校们稍安勿躁之后,他依旧下令五万大军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顾举带着亲兵匆匆赶去南城,但走到半路却汤业率领的五千援兵撞了个正着。
顾举看到汤业,不由又惊又怒,当即高声喝问道:“汤业,我不是要你镇守北城吗?你带兵跑来这里干什么?”
汤业则一脸茫然看着顾举,很是不解问道:“大将军,不是你派三公子拿着调兵金牌去见我,说南城战事告急,要我带兵去支援南城,将北城的防御交给金吾卫吗?”
“什么……这个孽障!他这是要害死我,害死我们顾家呀!”
顾举一听,顿时只觉得两眼一发黑,整个身躯摇晃几下,要不是身后的几名亲兵及时扶住,就要当场昏厥在地。
汤业见顾举如此模样,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慌忙追问道:“大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但此时顾举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只是指着北城的方向,厉声咆哮道:“快!你立即带兵返回北城,接管北城的防务,如果那个孽畜胆敢阻拦你,你就一刀砍了他,我们顾家没有这种欺父灭祖的不肖子孙。”
汤业听出事态严重,也顾不上再多问,当即应喏一声,就要率军返回北城。
可就在此时,北城的方向却突然爆发一阵激烈的喊杀声,中间还掺杂着一两声惊恐万分的“徐州军杀进城了”……
顾举和汤业听到动静都不由面色一变。只当是徐州军趁北城兵力空虚之际攻城,心中不由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毕竟若是北城有失,自己可就万死难赎了。
顾举则是面如死灰,面上更是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
他本来心中还怀有最后一丝失望,认为儿子盗取自己的调兵金牌支走北城的守军只是为了伺机逃出洛阳城,只要汤业能及时率军回去接管北城,洛阳城依旧无虞。
可如今听到北城的动静,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心狠手辣得多,竟然直接背叛了自己这个父亲,献城投降徐州军。
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自己亲生儿子背叛更令人痛心的事吗?
偏偏这样的事,他一个月内经历了两次。
但此时的形势已经不容许他伤感,他强打起精神稳住身形,对汤业厉声吩咐道:“汤业,你立即带兵随我杀回北城,无论如何都要夺回北城。”
“父亲,恐怕已经晚了。”
此时,北边传来一个异常得意的声音,不是顾翀还是谁?
“三公子,你……你竟然背叛了大将军!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呀!”
汤业见到顾翀,不由面色大变,再看到他身后的程朗和大批徐州军,就是再蠢笨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父亲?从他放大哥回晋阳,却逼着我留在洛阳等死的时候,他就不配做这个父亲了!”
一想起顾举的绝情,顾翀眼中就恨得几乎要喷薄出怒火,恶狠狠看向顾举,心中涌起一阵复仇的快意:“你想让我死在洛阳,我就偏偏不顺你的心,既然你不拿走当儿子,我就当没你这个父亲。”
顾举麻木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愤怒,只有莫名的悲凉。
倒是徐州军大将程朗有些看不下去了,本来顾翀以子卖父有悖人伦,他有意让顾翀回避以免双方尴尬,可顾翀却以劝降父亲为由,执意跟着他们过来,他也只好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