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这是为什么呀?”
成贲半跪在地上,腹中的绞痛让他弓着身体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肚子,却还是止不住乌黑的污血从嘴角汩汩往下流。
但与身体的剧痛相比,他的内心更是痛到无以复加,他满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面色阴冷的顾羽,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跟自己情同兄弟的二公子竟会在酒水中下毒害自己,嘴里也不甘心发出了一声嘶吼。
顾羽看着成贲,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多年来成贲一次次舍命护卫自己的一幕幕,眼中忍不住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随后,顾羽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成贲,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父亲的人。”
成贲的瞳孔瞬间一阵剧烈收缩。
他怔怔看着顾羽,眼神满是震惊之色,嘴唇嗫嚅了多下,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他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嘶哑着声音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可我不明白,我行事一向小心,与大将军联络得又极为隐秘,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顾羽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就是行事再小心,再隐秘,次数多了,总会露出一些马脚的……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你,一来是不想跟父亲撕破脸皮,二来是始终不愿相信你是父亲的人。”
“但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成贲知道闻言面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看来我和大将军还是太低估了你。”
顾羽目光复杂看着他,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以来潜藏在心底的困惑:“成贲,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一向将你视为兄弟,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背叛我去投靠父亲。”
“二公子,聪明如你,难道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成贲痛苦到有些扭曲的面庞上此时流露出了一丝嘲讽,“当年你之所以会遇上我,本身就是大将军的安排。”
“什么!”
饶是顾羽一向从容过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神色大变。
他的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当年的一幕。
那时他七岁,无意中见到父亲的亲兵带着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孩子来见父亲,说这个孩子叫成贲,是父亲一个部将的遗腹子,如今母亲也过世了,临终前特意嘱咐他可以去太原投奔父亲。
当时父亲念及旧情,有心要收留成贲,一时之间却没想好要如何安置他,而顾羽当时虽然年纪尚幼,却有识人之明,一眼看出成贲勇力过人,将来必是一员虎将,便动了爱才之心,主动跟父亲提出让成贲给自己当武伴,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
而成贲也没有让他失望,随着年岁渐长,身手也日益精进,很快成长为并州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更是多次在乱军中救过顾羽性命。
他本以为自己与成贲的相遇是上天的缘分,却没想到竟是父亲一场蓄谋多年的安排。
想到此处,顾羽不由痛苦闭上双眼,一种被至亲之人算计的悲愤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