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下邳,大将军府。
“申屠先生猜得一点没错,霍将军那边刚联络上扶余人,周续就立即派自己的弟弟周纶秘密南下了。”
书房内,萧恪将手中的鸽信递给申屠延,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申屠延接过鸽信,打开略略看了一眼,随即淡淡一笑道:“如今周续既要防着白巾军,又要防着主公,早就已是惊弓之鸟,一旦霍将军联络上扶余人,他自然害怕大将军将来也会和扶余人联手一起对付他。”
“那他还真是小看了我萧恪!”
萧恪冷笑一声:“若我真要对付他,何须借扶余人之手,再者说,我和他再怎么斗得你死我活,都是汉人之间的纷争,可若是引异族人来对付他们,那我萧恪与汉奸何异?”
申屠延知道萧恪并不是在惺惺作态,便笑笑道:“周续不仅看低了大将军,也高看了他自己,辽东四郡地处天下最北,天气极寒,地广人稀,根本难为霸业之基。”
“若是周续聪明点的话,就该学刘昇和张登,主动交出地盘和军队,入朝为官。可他却偏偏欲壑难填,妄图在辽东裂土称王,只能说是自寻死路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萧恪冷冷一笑,缓缓吐出一句千古名言。
随后,萧恪还是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不过如今周纶已经坐船南下秘密前往洛阳,以申屠先生之见,我该当如何应对。”
申屠延沉吟片刻,随即缓缓开口说道:“吾有上中下三策,请大将军静听。”
萧恪轻轻一点头:“先说说上策吧”
申屠延看着萧恪,缓缓说道:“如今周续还要依靠大将军来牵制和对付白巾军,暂时还不敢跟大将军翻脸,所以周纶不会急于联络顾举,而是隐姓埋名待在洛阳,等到白巾军覆灭之后,再去投靠洛阳朝廷。”
“因此,属下的上策便是给洛阳的锦衣卫下令,要他们找机会刺杀周纶,只要周纶不明不白死在洛阳,周续投靠洛阳朝廷便无从说起。”
萧恪听完一时沉吟不语,心中暗暗权衡上策的可行性。
以卫济和锦衣卫司州司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刺杀一个隐姓埋名的周纶并非什么难事,但他担心的是周纶的死讯一旦传回辽东,周续就有可能怀疑到他身上,继而一怒之下跟他翻脸。
如今霍恂还率领五千轻骑孤悬塞外,一旦周续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绝不能拿这些将士的性命冒险。
想到此处,萧恪便沉声说道:“申屠先生再说说中策吧。”
申屠延似乎看出了萧恪心中的顾虑,淡淡一笑,而后继续说道:“如今徐青兖豫四州都是大将军的地盘,秦大都督又在率军攻打虎牢关,因而以周纶的谨慎,为了万无一失,必然会先乘船进入长江,一路向西,再从南阳郡上岸,走伊阙关前往洛阳。”
“因此,中策便是派水军在长江拦截他的船,秘密将他和随从全部扣下,秘密关押起来,让他永远没机会见得到顾举,联合顾举一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过些日子,大将军再模仿周纶的笔迹给周续写家信报平安,周纶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周纶竟落在了大将军手中。”
说到此处,申屠延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若是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周纶身上必然携带有周续给顾举的亲笔信,大将军可命人将这封信带回下邳,将来若是想要讨伐周续,这封信便是周续勾结洛阳伪朝的铁证。”
随后,不等萧恪问起,申屠延便主动说出了下策:“至于下策,便是大将军对一切都暂且故作不知,秘密调遣水军驻扎在青州,待霍将军率军从羯胡王庭凯旋之时,便立即运兵北上,与霍将军南北夹击,定可一举平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