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声音,刚才还得意忘形的裴启面色瞬间一片惨白,但很快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对着石耀身后的方向点头哈腰道:“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一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石耀不由虎躯一震,一转身,果然看到大将军萧恒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帅帐内,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萧恒没有理会满脸陪笑的裴启,只是沉着脸走到石耀身前,沉声问道:“我方才在帐外听到你要我为你做主,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只要情况属实,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一听萧恒的话,裴启心中不由一慌,担心石耀会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当即大声对石耀喝道:“石耀,大将军跟前,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呀。”
萧恒看了一眼裴启,却没有说话,只是很快将目光转移回石耀脸上。
石耀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裴启,裴启趁萧恒注意,暗暗给了石耀一个凶狠的眼神,警告他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石耀又转过头迎上萧恒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最终一咬牙,突然跪倒在萧恒面前,高声说道:“大将军,白马津一战,明明是卑职亲手斩下了敌将曹亥的项上人头,可裴将军说要为卑职请功,要走了曹亥的头颅……”
说到这儿,石耀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裴启,恨声说道:“可谁知道裴将军要走头颅之后,卑职便听说军中到处流传是他斩杀了曹亥,卑职自然不愿将自己的功劳拱手让人,便来找裴将军理论,没想到惊扰到了大将军。”
萧恒听石耀说完,未置可否,只是目光看向裴启,语气很是平静问道:“裴将军,他说的是否属实。”
裴启心中越发慌乱,偷偷看了一眼萧恒,最终还是心一横,咬咬牙矢口否认道:“大将军明鉴,曹亥确实是末将亲手斩杀,军中很多将士都可以为末将证明,这个石耀完全是因为出于嫉妒,才跑来末将的帅帐闹事,企图跟末将抢功。”
“裴启,你无耻,明明是你骗走了头颅,企图冒领我的功劳,现在还反咬我一口。”听完裴启一番话,石耀气得忍无可忍,顾不上大将军还在场,站起身指着裴启的鼻子破口大骂。
听石耀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敢对自己直呼其名,裴启也是勃然大怒,但他看了一眼萧恒,强忍住没有跟石耀对骂,只是对萧恒躬身施礼道:“大将军,石耀在您面前还敢如此无礼,分明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请大将军用军法治他的罪。”
听裴启要大将军要治自己的罪,石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连忙重新跪在萧恒面前,但却挺直腰板,沉声道:“卑职冒犯了大将军,自知有罪,请大将军责罚,但曹亥的确是卑职斩杀,还望大将军明鉴。”
眼见两人都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杀了曹亥,如今又吵得不可开交,萧恒依旧面沉如水,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决绝的石耀,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似乎有些心虚的裴启,心中当即就有了计较。
他深深看了一眼裴启,淡淡说道:“裴将军,不如你将那些亲眼看到你斩杀曹亥的人叫来,我带下去一一审问,如何?”
裴启一听顿时就慌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虽然他可以找来人为他做伪证,但在萧恒的威压下,这些人很有可能不敢欺骗萧恒,到头来反而将自己给卖了。
裴启的慌乱萧恒都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但他没有动怒,只是淡淡说道:“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和我的几个亲兵,若是裴将军不想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的话,最好还是现在说实话吧。”
裴启隐隐听出萧恒有给自己台阶下的意思,终于再也扛不住心中的压力,跪倒在萧恒面前,痛哭流涕道:“大将军恕罪,是末将一时鬼迷心窍,曹亥……曹亥确实是石校尉所杀。”
听到裴启终于承认是他石耀杀了曹亥,石耀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但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一紧。
正如裴启方才所说,如今为裴启表功的捷报已经在送去洛阳的路上了,大将军真的会为了帮自己做主而不惜打自己的脸吗?
好在萧恒并没有让他失望,唤来一名亲兵,沉声对他说道:“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去追回捷报,同时命人写一份新的捷报送去洛阳。”
亲兵应了一声“喏”,随即领命而去。
石耀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他没想到大将军竟然真的会为他一个小小的校尉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