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郑直也不管旁人,立刻凑到正要拦车的徐勋跟前请对方吃饭,打算对这勋卫的活计摸摸底。隔行如隔山,初到宝地,还是问清楚才好干活。
徐勋生的七窍玲珑心,立刻爽快答应,在征询了郑直同意后,又邀请了同样刚刚下值的张仑和另外四名勋卫,英国公嫡孙张仑,武平伯嫡子陈熹,武进伯庶长子朱本,安乡伯嫡孙张坤一同相聚。
“你们去吧。”张仑直接道“俺实在脱不得身。”
“不是跟游家三姐的婚事要明年吗?”朱本好奇追问。
“可是很多事,俺不在跟前,旁人也无法做主。”张仑拱拱手,上了他家的马车。
除了张仑确实走不开,其他人都爽快的答应了邀请。徐勋提议下,众人来到了棋盘街上的“桃花楼”吃饭。
几杯酒下肚,徐勋的身份也就被郑直打听出来了,兴安伯嫡子。也对,能够跟一帮子勋贵子弟玩到一起的,也只能是勋贵子弟。尽管如今朝廷恢复了郑富的品级,郑虎已经是都指挥使,可是在有爵之家的子弟看来,他们不过是暴发户而已。
好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勋虽然不是好人,却只是骗吃骗喝。郑直也真没有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不过十来两,够他捞泔水吃好几年的了。
正在这时,包间门被推开,朱麟带着几个人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呦,在这呢,来来来,坐坐坐。”回身招呼身后的几个人坐了下来“小二,把你们的招牌南京烤鸭来五只,桑干酒先上三坛。再来……九个小唱。”
郑直笑笑,起身向外走去。
徐勋等人看向朱麟,对方却不以为意,乱点一通后,笑道“这顿饭,没个几十两可下不来。武状元不会凑银子去了吧?”
跟着徐勋几个人来的也是勋卫,大笑起来。徐勋和朱麟等人虽然同是勋卫,却并不是一起的。他们跟英国公家比较近,见此纷纷起身道“几位慢用,俺们还有事。”
朱麟平日间嚣张跋扈,他们没兴趣看对方戏耍郑直。一个武状元确实不可怕,可是人家还有个文状元的叔父,焉知十几二十年后不是另外一番景象。
勋贵之家和暴发户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争一时一事的得失,而是计较长远。否则当初夺门之时,忠国公石亨、定远侯石彪叔侄何等功勋,连英国公家一门公侯伯三爵都退避三舍。彼时彼刻,固然落了下风,可是此时此刻,石亨、石彪何在?
朱麟却是个异类。他虽然同样出身功勋之家,还是顶级勋贵成国公嫡子,奈何他爷老子常年在南京当差。母亲张氏对他疏于管教,因此养成了无法无天的癖性。再加上平日间跟前一帮子啦唬,光棍,篾片吹捧,也就越发的目中无人。
“白白可惜了一顿席面,十多两呢。”徐勋等人出了包间,不由沮丧。他们出身勋贵之家不假,可是正因如此,日子过得也才紧巴,毕竟家大业大,人口众多。
“诸位同袍走吧。”几人来到一楼,就看到郑直从柜台那边走了过来“刚刚没有吃好,俺们换个地继续。”
徐勋等人互相瞅瞅“那朱大郎他们?”
“人家既然喜欢那个包间,俺只好委屈诸位了。”郑直若无其事的请众人向外走。
徐勋笑笑“郑兄弟的好意俺们心领了,赶巧,俺记起家里有事需要赶紧过去,下次,下次。”
“俺们也过去帮忙。”朱本等人附和着簇拥徐勋走了。显然人家也不傻,不愿意为了一顿饭,得罪人。更何况,郑直这么一个不晓得从哪蹦出来的外来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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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直不以为意,不但热情的送几人出了酒楼,还特意挑了最贵的马车,将他们送了上去。看着几人那心疼模样,笑着摆摆手。十多两银子,喂了狗也能听听叫唤,啥东西,转身直接向另一边走去。至于朱麟“谁啊?俺不认识。”
“客官说笑了,您中午……”站在芝麻巷郑家宅子门口的伙计脸色难看。
“中午俺就已经当着你家掌柜的面将账会钞了。”郑直皱皱眉头“去把你们掌柜喊过来,俺们对质。”
“是,可是……”伙计苦着脸辩解。
“那不就得了,俺都给了银子,你堵在这作甚?”郑直把眼一瞪“想欺负俺是外地人,讹银子?”
“不不不。”伙计赶紧道“客官结的是您之前点的,可是朱公子那……”
“不都讲了,不认识。俺还没找你呢。”郑直向前一步,对方吓得后退三步“俺们吃饭,突然冒出来几个不三不四的硬闯。是,俺好脾气,可也不是泥捏的。菜都没动几口就不要了,会钞时,你们也没见拦着啊?要不你去大兴县告俺,要不去顺天府告,否则滚。”讲完转身进了院“李五十。”
“东家。”门子李五十赶紧应了一声。
“再有不三不四的人扰了爷的清净,收拾铺盖卷。”郑直扬声吼了一嗓子“啥人都开门,眼睛是出气用的?”
李五十一听,赶忙应了一声。他听出来了,郑直这是指桑骂槐,同时也是心里有气。瞪了一眼还不肯罢休的伙计“亏得你们还是开酒楼的,连谁兜里有银子会钞都不懂。”直接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