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与之前的二位一般,都是受业障所拖累。”宝相庄严的惠静师太再次一手掐算,娓娓道来“若不想办法根除,恐怕余生将不宁。”
对面面容娇俏的女郎早就脸色煞白,惶恐的看向身旁二人。
“师太不妨明言。”最左边身穿海清半臂合领衫的女子不动声色道“小女子实在不懂,究竟有何业障。”
“几位既然不信贫尼,那么也不需多言。”惠静师太起身,就要走。
“师太莫恼。”其余二人赶忙起身拦住对方“温姐姐也是心急,并不是不信师太。”
身穿海清的女子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也罢。”惠静师太见走不得,索性重新落座“我只问你们一件事,三位日后可有去处?”
三女不明所以的互相瞅瞅,答非所问道“我们原本要跟着家人回乡,不想被困此处,父母兄长全遭不测。”讲到此处,三人不免哽咽。
“是吗?”惠静师太却不为所动,冷笑道“那么看来是贫尼算错了。”言罢看向刚刚质疑她的温姓女子“诸位小娘子需要谨记,女子该恪守贞洁本分。”
三人脸色大变,姓温的女子立刻站了起来“你是谁?”
她们三人都是申王的妾,按照朝廷制度,亲王成亲是同时娶一位王妃,九位皇妾。如今申王薨逝,她们要入皇姑寺守节。可她们如今不过十七八岁,花一样的年华哪里受得了。于是在袁氏父亲袁茂鼓动下,求了王妃开恩这才诈死回乡。既然不能为申王守节,她们自然是要嫁人的,慧静师太此时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施主问的好生奇怪。”惠静师太冷着脸道“原本诸位清修,不但可以消灾还可得到一场机缘。奈何横生枝节,如今机缘未得,还引来了业障。可惜可惜……”
“你……”温姓女子正要追问,旁边的白衣女子却已经发难“都是袁家叔叔,若不然……”
“住口。”温姓女子立刻瞪了眼对方“时才是小女子无礼,还望师太见谅,未知可有破解的法子。”说完拿出了五两银子塞给了对方。
“这个……”惠静师太收了银子,态度自然没有刚刚那般生硬,继续掐指算了起来“你们三位不可分开,或可减轻,只是若要治本……需要有一位至刚至阳的施主肉身布施才可。”
三女一听,又羞又恼。这意思不就是让她们三女共侍一夫?
“不成的。”一直不发一言的青衣女子赶忙道“我,我定了亲了。”
“住口。”依旧是那年龄最小的白衣女子站了出来“我们吃住都在一起,你何时定的亲?”
青衣女子脸色一红,终究不吭声了。
她的父亲因为需要往返四川到京师,意外的和周王世孙朱睦?结识。五年前周王病逝后,就为了王位产生了一通乱斗。如今尘埃落定,朱睦?获胜,而因为袁茂之前一直给予对方金银支持,双方已经暗中敲定,立她为亲王妃。
至于为何一位亲王的皇妾能成为另一位亲王的王妃,很简单,成亲三年,申王从未染指于她。不单单是她,同日进门的九位皇妾,申王都从未染指。这么多年,殿下只留宿在王妃的宫中。也因此王妃才会网开一面放她们离去,毕竟众人不过是担了个有名无实的名声而已。
“师太这法子倒是稀奇。”温姓女子没有理会两个同伴间的龌龊,继续追问。
她自然也不愿意,因为她也有了去路。平凉苦寒,韩王作为太祖时的始封亲王自然也要紧衣缩食。在这里一千两银子都是一笔巨款,而这次她的父亲温应奎足足带了五千两。年初的时候兄长送来消息,已经和韩王府商量好了,只要送进去这笔嫁妆,她就是年初刚刚承袭韩王爵位的朱旭櫏的王妃,也就是韩王妃。哪怕韩府再苦寒毕竟是亲王府,总好过一般人家啊,而且该有的皇家体面一样也不会少。见惯了申王妃在府中的威风,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
“贫尼只是有一说一。”惠静师太一点也不在乎“听与不听,都是三位施主来决断。”起身又要走。
“师太所言至阳至刚之人去哪里找?”温姓女子见此又问。
“这就不是贫尼能晓得了,不过卦象上看,已经在诸位的附近了。”惠静师太行礼之后向外走去。就这点手段,还想和她玩心眼。慧静师太都感觉大材小用,不过对于能够重回白衣庵还是很高兴的。
昨个城门一开,她就被朱小旗从廉台堡亲自接回来。本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原来依旧是做她的老本行。这个恶霸,家里多少了,还往里边划拉?
那日看到孙二娘的惨况,惠静师太对是否继续留在那个恶霸身边就产生了动摇。真下得去手,那可是为了他,可以不要命的女人啊。原本洪水之时正是逃跑的好时候,可那个混了头的孙二娘恨不得不闭眼的盯着所有人。弄得慧静师太有心出墙,却无胆去做。她敢保证,若不能一日千里远遁而去,那不用恶霸如何,孙二娘这个母夜叉就会抓她回来,活剥了。所以慧静师太只能暂时苟且,以待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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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伙都被关在一个院子,彼此来往自然比以往多了起来。很快慧静师太发现与她有相似想法的远不是一两个。只是大伙都被这对公母的淫威震慑,不敢妄动。
出了小院,刚刚回到禅舍,净月就找了过来“监院。”
志清师太说到做到,今日惠静师太一来,就将监院的位置给了她,同时借口病了闭关静修。也就是讲,如今整个白衣庵,都要听惠静师太的。
“师妹怎么了?”慧静师太笑笑,等着对方下文。
“这是达达给监院的。”净月师父听不出对方的态度,不敢造次,伸手将一张纸递给了惠静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