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缕阳光透过青石的窗台照在方可脸上,让方可感到一些炽热的时候,方可就明白自己还活着。方可感到有些不敢相信。
挣扎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一个身材姣好的身影正倚在香木的窗台前,右手撑着下巴看着方可,左手手指套着指环,百无聊赖地转着一只细薄的手刃。女子背着阳光,脸上的表情都隐没在了阴影里,诡异难辨。
“你……”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清了清喉咙:“你是……”
女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摇曳生姿。“谢我就大可不必,我只是想知道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方可入西苑的理由?韩王如此行事的理由?组织存在的理由?韩国国命的理由?无论哪个,都不是方可们可以作为妯娌就可高谈阔论的谈资。
女子挑起一边好看的柳眉。方可从来没见过女人挑眉的动作也会如此让人惊艳。
方可摸了摸脚上的纱布:“为何救我?”
“你又为何没有下手杀我?”
方可愣了愣,没想到居然会被反问这样的问题。而方可自己也没有答案。甚至没有去思考。
“你明明有好几次的机会。”
“或许,”方可轻轻地笑了笑:“你命不该绝于此吧,公主。”
是的,本应该死在方可手上的公主,此刻却气定神闲地质问方可,而自己却难以动弹地困在榻上。对于本来以为稳超胜券的自己,还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公主,柜里有金创药。自取便可。”方可说着,想将话题扯开,也可试探看公主的伤究竟有多重。
“金创药则免了吧,比起来,你更需要静养。不过,在你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之前,我可是不会离开的。”公主说着,将手上的手刃带着指环一并射出,插在了方可喝完放在床榻边的陶碗里。陶碗顿时碎裂两半,手刃几乎全身入木几。
方可叹了口气。公主非组织中人,方可不能如实相告。方可杀不了公主,也不想再去尝试了。内忧外患的局势下方可们自己再互相猜忌,恐怕秦国没打来,方可们自己便要先亡国了。这样的情况下,倒是有个折衷的办法,倒也是方可希望的办法。
“公主,非门内人不可窥探其秘密。守密者,至死而已。”方可淡然地说,看到公主眉间皱起的痕迹,却又说到:“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入我门内,顺势而行。”
“什么意思?”
“如果公主愿意放下成见,成为组织的一员,妾身愿意将一切坦然相告。”
“组织?什么组织?”
“效忠于韩王的组织。”方可尽量挑了个无关痛痒的说法。
方可看着公主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随后眼波转了转:“可以。”
这下换方可迟疑了。明明昨天还坚决拒绝合作的公主,不可能答应得如此爽快的。只怕另有所图。
“怎么?有什么问题?”
“公主怕是有所图谋。”方可如实说出心中所想,把话说开,更容易解决眼前的问题。
“呵呵,我打又打不过你,”公主娇笑,捋着一缕秀发绕在指尖,“但是我又很好奇,究竟组织是怎么一回事。正好在这王宫里甚是无聊。有些游戏日子可以过得快些。”
“这个回答公主恐怕自己都说服不了吧。”还真亏公主能编得出来。
“城若破了,国若灭了,你我都没命。”方可脸色自若。
公主复杂地看着方可:“事关韩国?”
“是。”
“为何需要我?”
“因为公主的能力和潜力。”还有公主早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命运。
“……”
“公主的图谋,妾身暂且不计较。但是,入门有一点,公主需不计一切代价,完成组织的任务。公主可能做的?”
公主想了想,歪着头说:“可以。”
“那么,我们必须及早开始特训。”感觉到全身气血运行有所改善,方可挣扎地想要起来。特训宜早不宜迟。
公主却起了身,理了理衣袖,伸了伸懒腰,右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僵了僵,看来伤势并不轻。
在离开之前,公主只淡淡地说了几句:“今天就算了吧。好好休息。蛇毒已解了。”
“明白了。”
公主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红唇微微地扬着。方可已经无法再分心去分析公主背后的深意,方可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将方可所知传授给公主。
如果,真有一天兵祸韩国,公主可以带着韩国最后的希望离开,而方可也可以一生任性一次地去选择方可最后的归宿。对方可而言,此刻的公主是方可的另一种选择。
“公主,可看得出下面何人会是秦国细作?”
“细作?!”公主愣了一下,丝毫没想过方可有如此一问,仔细看了一番,皱着眉说:“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