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将计就计(2 / 2)

“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穆溪才微微一笑,点头道。

鹿知凡见着二人,俯身朝苏景宁的方向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

苏景宁笑着朝他走了过去:“好久不见了,知凡。”

鹿知凡同他笑了笑,神情温雅。

“阿溪,这位是我的朋友,鹿知凡,现下在刑部做事,你应该认得。”她回眸同穆溪介绍道。

穆溪面上表情微收,同他点了点头。若不是他,贤妃根本没法子敢将她困在旭阳宫。

苏景宁察觉不对,朝鹿知凡看了一眼。

鹿知凡声音清朗,同她解释道:“因为之前陛下被投毒,我同公主殿下有些误会,现下,鹿某给公主殿下陪个不是,并非鹿某有意为难公主,只是生在其中,不得已而为。”

说完,他同穆溪赔了一礼。

穆溪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面上缓和,心中彻底放下了防备。

“既然误会解开,那我们不妨坐下说话。”苏景宁眉眼弯弯,坐在了院中的竹编椅子上,朝几人招了招手。

顾砚安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宫里情况如何?”顾砚安沉声朝穆溪问道。

见到了顾砚安,穆溪也不在掩饰强撑,面上带了几分着急:

“父皇中了落魂引,日日沉睡,极少时间才清醒,眼下贤妃把控内宫,不允人探望,又利用引魂香控制父皇,那道命太子回京监国的旨意便是她控制父皇所下,太和殿内外都有侍卫把守,只有柳相偶尔见见,朝中重臣想见也见不到人。”

“我让景陌去天机楼寻过解药,可父皇中毒之前,便有人重金将解药买走了。查不到买主的信息,不过应该是太子的人。”

“我派人一路拦截太子,但也拖不住他几日,若没有解药,父皇再不醒,我担心......”

穆溪声音微微停顿,面上担忧尽显。

苏景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落魂引的解药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别担心。”

穆溪点点头,心底微安。

顾砚安眸底微暗,看向姜鹤川,声音低冷:“朝中的人可联系好了?”

“已安排妥当,柳相纵容族内子弟屡次犯重法,买官卖爵等罪证已经给到御史院诸位大人手中,柳相那边的人他也还未曾察觉。”

“嗯,不急,先等一等,这些眼下还不是时候。”顾砚安神色从容,轻轻点着桌面。

“太子眼下隐藏的太好,在多数朝臣和百姓心底依旧是位待人谦和,体恤百姓的储君,对付太子的第一步,必须先撕下他伪善仁德的面具。”

穆溪微微攥紧的双手冷声道:“我这几日查到了些关于太子的事情,倒是能撕碎他的伪装。”

“当年东境边城生了海难,海难过后城里出了疫灾,接连扩散到了附近的市镇。上报到朝廷。他自请带了医师去了边城治疫,以身试陷,只身入已经封了的边城,用了两个月,便将疫灾遏制。那次回京后,他便博了个仁德勇毅的名声,朝中有了朝臣渐渐依附于他,父皇下旨封了他为太子。”

“可那场疫灾里,他几乎杀死了上万百姓,因为疫灾太过严重,根本控制不住,他便以边城布药为由,将各地市镇的仁都集结到了边城,那些百姓听信了他的话,都涌入了其中,他便不管那些人有没有染疫,都下令关在了一处,可里面许多人并未染病,任由其染病身亡,不施粥药,甚至有人是活活饿死的。那场疫灾,根本就不是他带人治好的,是人已经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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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掩盖事实,便连从附近的各个地方将健康的人送入城中,做了个疫灾已过的景象,掩人耳目,连带着他带去的医师,都被他处理干净了,仅仅只回了两个人。”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为这场密谋增添了几分隐秘与沉重。穆溪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划破了周围的静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

顾砚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眼神深邃而复杂,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此事非同小可,需有确凿证据,方能一击即中。否则,过去太多年,他有的是方法掩盖。”

穆溪面上狠戾:“我既能查到此事,手中便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他即便想瞒也瞒不下来。”

一直没有出声的鹿知凡这才开了口:“鹿某手中还有太子和贤妃利用太子妃入宫送药,给陛下投毒的证据,另外,还有太子利用华闻,暗中操纵同北燕的玄铁生意的账书。”

“还有一事,柳相似乎之前不知太子指使华闻勾连北燕之事,柳相忠国,向来不能容忍叛国之人,可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他的学生,却做了这样的事,此事对他打击颇大,因此与太子离了心。可不知为何,他称病了一日,连贤妃娘娘也没见,可仅仅一日,却又如往常,可不难看出,他心中有事。”

苏景宁乌眸微凝,随后道了句:“有柳家在,柳相便是只想忠君爱国,也身不由己。还有他曾经一手扶持的人,脱出了掌控,眼下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他满族的性命,他不得不惧。”

“还有一事,太子回京领了通州军,眼下帝京附近的各处军营,除了御执营,便都是柳家人在掌控,若他要强攻,恐拦不住。”穆溪忧心忡忡,眼下南境的苏家军还未回朝,她手中无调兵令,根本调不了兵。

“不必拦,开城门迎他入京。”顾砚安沉声道,冷眸暗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手中有圣旨,拦他就是抗旨,让他进城,不仅让他进城,还要恭恭敬敬将他护上监国之位,他便不敢在群臣前动你,还有,只有他监国了,才能证明他得位不正。先满足他想要的,才能将他,还有他身后的人一网打尽。”

他转眸看向穆溪,面上没有多少表情,月下他颇有些随意的坐姿却将他身上睥睨天下,运筹帷幄的王者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穆溪,你身边的人,你的能力远在穆风之上。只有此次利用他,你得给朝中那些人看到你的手腕能力,你的杀伐果断,让他们首先惧你,才会信你,之后才会臣服于你,真心为你做事。”

“至于其他的,你放手去做便是,不必顾虑,”

穆溪没想过他会同自己说这些话,眸中闪过震惊,心底一阵暖意,她这些天的无助彷徨,因为这句话,彻底消散。这是第一次,兄长在教她做事,为她托底。她匆忙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泪意忍了回去。

“是,溪儿知道了。”

几日在院中又商议了半个时辰,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院。

穆溪走后,苏景宁看了眼顾砚安,随后便没再说话。

顾砚安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勾,笑了笑,替她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诉穆溪真相?”

见他先开了口,苏景宁也不再犹豫:

“天机楼里买走了落魂蛊解药的便是陛下,陛下根本不可能中毒。他将计就计利用阿溪,让你回京。可如今,却连穆溪也算计了进去。”

“他的想法与你一样,虽说大周没有律例规定继承大统者不能是女子,便是前朝也出过摄政的女王。可女子袭位,要付出的是比其他人更多的心血牺牲。所以陛下想让阿溪除掉夺位的太子,名正言顺稳住朝局,让朝中大臣看到她,知道她有能力,有手段,亦有足够的身份接任陛下的位置。”

“可陛下期望接手大周的不止穆溪一人,还有你,若传你回京,你肯定不会回来,所以他利用穆溪,让你回京。可如今,你也没告诉她真相。”

“陛下与你或许都是为了她,可若是她也不想要这个位置呢?”

她说着,心底却有些替穆溪生气和难过。真心真意爱护的亲人,却不顾她的意愿,亲手设了一个局骗她,要将她推上一个充满禁锢的位置。

顾砚安知晓她的顾虑,低声安慰她道:“可比起我,穆溪才最适合那个位置。她不是宫门高墙里训诫出来的公主,她自幼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百姓疾苦,高官欺民,也体会过他国之利势,周朝之弱赘,没人比她更了解大周。”

苏景宁无法反驳,知道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今整个帝氏,确实除了穆溪,其他人都难堪大任。她沉默了许久,起身不再理会他,起身入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