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笔一样耍着手中的短枪,站在卧室门口,漠然的看着依旧瘫烂在地上的人。
恐惧终于出现在他的眼中。
躺在地上很久,老头儿才回忆起来,在那女人跳起抡斧横扫的一瞬,扑面而至的那种让他全身肌肉僵硬冷痛的感觉。
只是那么一瞬啊,身体的疼痛感!
这么的强烈的感觉,活着的感觉!
哪怕在那些年轻女人身上也没能找回的活着的感觉!现在要死了,会死吧,恐怕再没机会找寻那一瞬的感觉了。
“我、我、我、求求你,别杀我!”
走上前,我用枪头拨了拨他被我敲烂的关节:
“这是那些被你杀死的女人的临终台词吧,你学得很到位呢。现在看来,捕食人类,也没有给你带来很强大的身体和恢复能力。”
“行了,你出去,我来问一下。”
老爹拎着斧头,推开我,坐在床沿上,双肘压在自己的大腿上,和杜老头四目相对无言的样子。看不下去,我走出去,忍着恶心,去收拾那些残破的尸骸。
……
事情就是那么简单的开始的。
杜老头是这片高档住宅区的清洁工,在被要买新房结婚而从他手里挖不出足够金钱的儿子“请”出家门,卖掉了他的老房后就是了。
在这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开着电动拖车,将放置各处的垃圾箱运出小区,送到旁边小区里的垃圾处置站。平时就住在楼区边缘属物业公司使用的小二层板房中的集体宿舍里。
当天的“老妻”,则是一位同样在这儿打工的外地中年妇女。因为他不仅有当清洁工的薪水,还有自己虽不多也过千元的退休金,在一众外地老头儿中很是显富大方,所以有着几位“老妻”经常联系。
灰雨当天晚上,两人借着同宿舍工友值勤不在的几小时空档,意图“聚一聚”。后面便是大家都知道的,开始了丧尸、食物、普通人、变异人的分化时刻。
被“老妻”咬了一口的杜老头,在一脚踹倒“老妻”后逃出宿舍,跑进开着门的物业会计室,并迅速锁上门,直到饥饿轰没(mo)了他的思维,外面鲜血的味道引导了他的行动。
再后来在饥饿感的驱使下,杜老头选择了最易捕获的猎物。以他对住户的了解和送食水上门的行动,占据了七楼这个本原是一对老年夫妻的房子。
有能力拿到食物与水,使得这个长相丑陋神态猥琐不足一米六的老头子,有了钓鱼的本钱。在第一次自主地完全地洁净地满足了肚子的需求后,狩猎开始扩大了“需求范围”。
那些为了吃一口“安全”食物,不肯自己去冒险,或根本习惯靠自己的色相吃饭的女人更是容易上钩。面对一个“强者”,似乎老朽与丑陋就是不足为道的缺点了。
她们一边吃着老头提供的食物,一边为老头提供着身体服务。没过两天在出现新的猎物,老头把寻找“感觉”的希望放在了新的猎物上时,就提刀抡斧取她性命来了。
当然也可能有被“老者”样子骗进来的,希望可以用家政工作换饭吃的年轻女子。她们的结果就是一杯“安定”水,丢了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短短半个多月的末世,除了杀死的那对夫妻,老头在这间屋里已经虐杀吃掉了4个年轻女人。噢,还有一个,在被残虐后,刚刚险险逃生。还有一个14岁男孩,被老头抓住又心理变态地扔出窗户,不知生死。
……
楼区干涸的小喷水池边。
对着池中熊熊的火焰,老爹和我久久都未做声。
“你即便不杀他也没有错,毕竟从某个角度讲——你们是真正的同类或同伴。”
“我是人!至少我的头脑还没有忘记我是个人。”
“好。那么今天我们的收获是:再打到动物时,不会再浪费那么多了。变异兽的干肉应该也一样可以让你的体质吃饱。嗯,以后我们就要找一个基本固定的安全住所了。”
“老爹,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和这个人虽然遭遇类似,都得到了变异体质,但我从一开始便是从变异动物身上不断得到能量,就是这种吃饱的感觉。
不断地汲取同级别的甚至高于我的能量,所以这家伙根本就不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差距,而我却从一开始就清楚对方所有,比如气息的强弱。而且——
由于他只是同丧尸般捕食人类,他的肉体其实已经开始有些向丧尸的状态靠近了。因为我除了嗅到他身上传出的血味,还有明显的绝对象丧尸一样的那种味道。
也许他最终会变得和丧尸完全一样,那时候他还能保留人类意识吗?”
这个答案,现在我和老爹谁也没资格回答。
其实我更想问老爹的是:
我的未来,是否就只能如同荒野孤兽。想活下去,就只有走在吃掉对方或被对方吃掉的,没有回头可能的路上了吗。
把老头占据的房子和屋里所有普通人可以食用的粮食、肉罐头等等留给那个女人。将所有人类尸体的残迹和老头的尸体一起烧掉后。我和老爹回到对楼我们选择的房屋里,开始两天的休息。
这是真正的休息。除了吃,就是睡。
我这样,老爹也这样。
我明白,我们只是不想让自己脑子“活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什么都不愿意再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