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同,我是为了更好的维持和平。”
“不战而屈人之兵。很多时候,打仗并不是最优解。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朱至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皮笑肉不笑道:“还是低估了你的无耻程度。你干掉天一这件事,与所谓和平有半毛钱关系么?”
陈九白眼道:“咋就不信呢?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跟安天城一个德性。你看啊,从归化政策施行开始,距今已经多少年了?快三百年!”
“投靠人类阵营的天人也越来越多,可最近百年来,人类在科学技术领域,还有什么大的拓展、大的进步么?”
“没有啦,近乎处于停滞状态。”
“这说明什么?”
“无非两点,一,天人群体对人类社会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它们江郎才尽了。”
“二,天人有意藏私。”
“我本人更倾向于后者。穹顶那位不是傻子,能任由如此多数量的天人投奔大陆?”
“这其中啊,恐怕有不少天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居心叵测。”
“这种大环境下,归化政策已然失去原有的战略意义,甚至会产生副作用。”
“比如拥有合法身份的天人越来越多,肆无忌惮的于人间行走,光明正大的报团,谁来监督它们?”
“安天城那些只知固守陈规、脑子一根筋、不知道变通的老家伙们,现在光顾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小心将来真打起来,它们转头就把人类卖了,带着数不清的机密文档,美滋滋的回到天上去邀功。”
“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做出应对措施,我来当那个坏人,给安天城台阶下,提前扫清毒瘤。”
“天人的利用价值,到此结束。”
养猪本就是为了杀。
穹顶那位如此看人间,陈九亦这样看它们。
……
闻言,朱至将信将疑道:“尽管这些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我总感觉你是在玩九真一假那一套,顺嘴忽悠胡扯,其实别有用心、别有目的。”
“否则没法解释你跟梅缕的接触。”
陈九捏起一把湿润泥土,放在鼻尖下认真嗅了嗅,轻声道:“沃土良田,安天城当年选择拿它来种番薯,解决了最重要的温饱问题。”
“可如今几百年过去,人们已经不愁吃喝,再去种番薯,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安天城的那些个官老爷,哪怕心知这一点,却也不敢动祖制。任由一茬接一茬的番薯破土而出,最后沦落到喂猪的地步。”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朱至平淡道:“把归化政策下的天人比作番薯?它们没你说得这么不堪。换言之,假如现在是你执掌安天城内阁,你又会选择怎么做?全部铲掉?”
陈九轻笑道:“呵呵,我没那么偏激,多少也要留一点容易掌控的,梅缕就是其中之一。毕竟,我拥有抑制它们生长的能力。”
无尽黑暗足以吞噬一切。
朱至摇头道:“可安天城没有。”
陈九回道:“所以我要先争夺到这片土地的控制权,在此之前,能毁多少就毁多少。”
“然后,种下合时宜的、于人族有益的新种子。”
朱至反问道:“比如?”
陈九遥望远方,目光坚定道:“海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十个响应归化政策的大宗师天人,都不如一派遗民来得有用。
归根结底,大家都是人类。
“海外么……”
朱至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若有所思。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少年踏足陆地的真实目的。
逐鹿中原,志在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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