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和江陵府毕竟都在东南,离得不算太远。
彭天成上任之后,也有不少先前的同窗来拜访过。
他便也没多想。
从河道爬起来,看着自己沾了不少泥巴的长袍,他坐在地上拿东西随便擦了擦鞋子,才问道:“哪个同窗?”
那来通知的衙差禀告说:“来人说他叫苏锦言。”
“嗳,大人,你的鞋子......”
这衙差话没说完,便看到他们一向儒雅的大人“嗖”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往外掉泥巴也不管,很快就走到了马前。
彭天成兴奋地说:“我不会骑马,你骑马带着我回去。”
“要快些,不要让锦言兄久等了。”
衙差骑着马,带着他家归心似箭的大人很快就回到了县衙。
彭天成没来得及换衣裳,先进去后堂和苏誉见了一面。
“你怎么来了?”
既然来人自称苏锦言,那他自然也舍弃了京城后面那个“驸马爷”的称呼。
苏誉看着彭天成一身的脏污,好笑地说:“彭大人勤政爱民,但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吧。”
彭天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失礼了。”
“先好生招待着,我先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安排了人招待好苏誉和他带来的人,彭天成匆匆下去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换好后,便兴冲冲准备去找苏誉叙旧。
然而他刚走出房门,府内的下人又带了一个陌生人过来,说有事要求见他。
彭天成急着和同窗叙旧,直接说:“有事待下次再说,本官现在暂时没空。”
来人却笑了笑,从怀里露出半块令牌。
“彭大人,属下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事情说完就走。”
那半块令牌金灿灿的,让彭天成不得不冷静了下来。
这是朝廷派来的人?
他有些莫名,但还是把人请进了屋,想要看看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来人是一个大概三十岁的男人。
这人脚步沉稳,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而且他样貌很陌生,彭天成此前并没有见过他。
听闻苏誉他们这次回来,皇帝派了一大队人马沿途护送。
这人极有可能是其中的一个护卫。
来人说道:“属下看到驸马爷专门停留在此地,是要来拜访彭大人。”
彭天成不知道来者何意,只能中规中矩地回答:“我们二人先前是同窗,本该是我去拜访驸马爷才对。”
那人是个武夫,也不拐弯抹角。
在试探了一句后,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属下此次前来,是受了新帝的旨意,有口谕要带给彭大人。”
“驸马爷与彭大人同样为天子门生,但他在淮南王府恐多有不便。”
“新帝希望彭大人这段时间能与驸马爷一同合作,好好看住东南,以免如今朝政不稳这段时间有异动。”
“待新帝继位后,会亲自指派钦差大人过来与彭大人交接。”
彭天成不动声色地听完眼前人的回答。
这人的意思是,他是听懂了。
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宾天,新帝在准备登基。
但他担心东南会趁这时间有异样,所以派人来找他,希望他通过苏誉帮忙看住淮南王府。
若是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便向朝廷汇报。
这些不是什么大事,他勉强能应付得来。
随便往朝廷送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或者是根本没用的消息糊弄一下都可以。
但来人说的最后一句,才是他该担心的。
届时新帝会派钦差过来,那届时钦差若是发现他往朝廷递的消息根本就是糊弄皇帝的话,该怎么办?
小彭大人才上任半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场老油子。
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