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乱臣贼子(2 / 2)

裴聿衍早看很多人不顺眼,可这会不是肃清的时候。

他眉眼微挑,缓慢地转过身,伸手抚摸着金黄的龙椅,眼中含笑:“裴寂一众逆贼趁父皇病重,想要谋逆篡位,好在孤发现的早,已将他们悉数诛杀,诸位大人不必担心。”

龚辉眼珠子转了转,再次叩首道:“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一直昏迷不是办法。您是储君能替陛下祭天启圣,臣觉得您该肩负起国之重担,陛下退位为太上皇,由您继任皇位。”

他掷地有声,嗓音在金銮殿内回荡。

顿了足有片刻,不少的御林军抽出佩刀,一步步逼近下头跪着的大臣们。

终于有了别的声音:“臣附议。”

“臣也附议。”

瞧见甘肃总兵就这么被拿下了,其他人噤了声,再看龚辉已经表态,其他摇摆不定的人也忙不迭跟上,生怕说得慢了,挤不进新君阵营是小事,将来被清算祸累全族可就糟糕了。

不停地有大臣们跪伏俯首的声音响起。

仍没有下跪的,是少数坚定跟随裴寂的武将,这些人不是跟着裴寂出生入死过的,就是由他所栽培。

他们看见裴寂的头颅,震惊之余是震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此之外,在前排仍未跪下的竟是卫国公卫荣轩。

他也是太过震惊,一下没回过神来。

按理来说,他身为太子的岳丈,他是没理由反对才是,可卫家的宗旨一向是不站队,只效忠皇帝一人。

当初皇帝赐婚之前,曾屡次单独召他密谈,对他委以重任,并暗示要小心太子可有不臣之心。

如今,皇帝的生死不知,连月来没有朝臣能见到皇帝的,叫他转头就奉太子为尊,如何对得起皇帝的信任。

许是他站立的身影太过特别,有种鹤立鸡群之感,身边人目光都朝他看去。

就连裴聿衍都半抬眼冷淡地瞥向他,旁边与他交好之人,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袍。

“卫兄,想想您家的老夫人与太子妃。”

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卫荣轩还是听见了,他原本僵直的背脊在听见女儿时,到底是有些弯曲了。

想到女儿,想到她刚刚小产,妻子进宫探望了一次。

回来便日夜以泪洗面,说女儿消瘦得没了人样,若这个时候他还出言反对的话,无疑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便是太子想要退婚时,他心软听了妻女的话,没有直接应下。

才会结出如今的恶果来。

身边的人又唤了声卫国公,他才一点点地屈膝跪了下去。

“臣,附议。”

眼见殿中百官皆要俯首称臣,有个清朗的嗓音义正言辞地道:“陛下太后尚在,即便太子监国,也断没有取而代之的道理。”

“这与谋逆有何区别!”

众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个面容清隽的少年人,看上去有些脸生。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还是身边的人勉强认出来,这是文尚书家的子侄,得其推荐入了翰林院,听闻才学能力很是出众,颇受上峰看重,升迁得格外快,这次也是破例上殿。

没曾想,就这个小人物居然敢说出这番不要命的话来。

“下官不过是个最为低微的小吏,但也分得清是非公道,让下官对个不忠不孝的逆贼俯首,下官做不到。”

裴聿衍料想过,今日应该不会那么顺利,总会有想寻死的人。

但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

裴聿衍上下扫了此人一眼,饶有兴致地道:“你叫什么。”

“徐研修。”

他说这些时,背脊挺拔,就像是林中刚冒头的翠竹,坚韧刚直,在一众摇尾乞怜的大臣中,显得那样独树一帜。

尤其是站在前面的文尚书已经在连连磕头请罪了:“殿下,小侄少不更事,还请您饶他一命。”

“研修,研修!”

“姨夫,我今日所说所做都与文家毫无干系,乃是我一人之言,我徐研修,绝不会对乱臣贼子俯首称臣。”

良言难劝该死鬼,他言尽于此,文尚书也没办法再求情。

况且,他说这些也不是真的为了个外侄豁出性命,实在是怕牵连了文家上下,不得不铤而走险劝他两句。

可裴聿衍却觉得这少年有意思,至少比起那些个骨头软的人,看上去更有能力。

他更欣赏这样的人。

“孤可以不杀你,甚至可以直接让你在这等年纪,就坐上你姨夫的位置,你看如何?”

文尚书一愣,有点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这是要让徐研修一个毫无背景的白衣取他而代之?这怎么能行!

好在,徐研修面对这样的诱惑,仍是面不改色。

“即便你为此赐官封爵,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我不做乱臣贼子的走狗。”

这话几乎是将殿内百官都骂进去了,很多人都在心中暗骂他不知好歹,脑子北门给夹了。

龚辉最先听不下去:“殿下,让下官替您教训这等不会讲话的宵小,免得让其污了您的耳朵。”

说着一挥手,周围的御林军便上前将徐研修给拿下了。

锋利的刀刃瞬间就划破了皮肉,血水溢了出来,将周围的人吓得瞬间脸色煞白。

尤其是文尚书惨白着脸,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臣与此逆贼毫无关系,还请殿下将其就地正法!”

裴聿衍是惜才的性子,本想驯化此人,为己所用。

见他如此不识趣,也就没了兴致,即位之初,还是要立威的。

便抬了抬手,示意龚辉将人押下去。

“喷,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便是死,也绝不会向你低头。大燕在你这样的人手上,定会亡国的。”

别看他长得清秀瘦弱,骂起人来还是很有一套的。

裴聿衍被他说的脸色登时一黑,也不押出去了,当下就从殿上走了下来。

亲自抽出了龚辉腰间的佩刀:“孤倒要看看,是你的命长,还是孤这江山长。”

说着便要朝他的脖颈砍去,可就在锋利的刀刃即将落下之时。

殿门从未被人推开,有个慵懒低沉的嗓子,不紧不慢地道:“本王竟是不知,这大燕江山,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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