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一个村庄的放过还是毁灭,全看罗斯骑兵当前的需求。
凡是欧塞尔伯爵治下的村子,发下一个毁灭一个。同样处于敌对立场的特鲁瓦伯爵,其治下的村子也都可以破坏掉。
菲斯克定下如此基本作战计划,也并不意味着在抵达目的地前,对其他势力的村庄秋毫无犯。
在离开马恩河畔维克特利姆村后,罗斯骑兵又南下走了约莫十公里。
前方又出现一个村庄,现在的菲斯克的确可以各种意义上不再心慈手软。
因为根据那个被饶命的修道院长描述,兰斯大主教区辖地的东部区域,就是以马恩河与特鲁瓦伯爵领划界的。
也有部分南部的滨河的村庄仍属于管理,更南的区域就归特鲁瓦伯国了。
也许被选定的过夜村庄是某个骑士的领地,彪悍军队也不可能在旷野或是森林中过夜。
菲斯克决定狠狠打一仗,无论前方村庄到底什么情况,大军一到一定杀得他们鸡犬不留。
五百余名骑兵在平坦的农田上快速突进,他们以百人队为单位展开六队,又以钳形队形前进。
此时已经是傍晚,田间劳作的村民已经陆续回家,那些在小溪旁洗衣服的人还在继续劳动。
一支劲旅毫无征兆地出现,洗衣人纷纷站起来,突然间便被赶来的骑兵射杀。
活着的人疯狂逃窜,结果陆续被无情杀死。
事情还真的让菲斯克猜对了,罗斯骑兵已经进入特鲁瓦伯国境内,
军队自凡尔登逃脱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他们在兰斯大主教辖区的东部边缘几乎走了一条直线,当前以极快速度杀入特鲁瓦,这次袭击事实上的成为了罗斯军与当地贵族的首战。
只是这场夕阳下的战斗纯粹属于以大欺小。
一位骑士拥有三个采邑村庄,骑士一家住在最大的村子里。
因为特鲁瓦伯爵被其盟友建议将军队组织起来,以抵抗可能来自图尔伯爵与阿基坦国王的进攻。特鲁瓦伯爵阿勒兰,他在特鲁瓦本城已经组织了自己的亲兵部队,还命令直辖的所有村庄保持武装戒备。
伯爵令各村按照查理曼规定征兵,即每户农民出一男丁,自带武器随时以民兵身份参战。
欧塞尔伯爵是特鲁瓦伯爵的盟友,就实力而言,前者可以把勃艮第人组织起来拼凑出三万人的庞大军队。
特鲁瓦伯爵是个法兰克族人,出于感情而言,他并不想听一个勃艮第出身的大贵族指手画脚。只因大家都效忠皇帝洛泰尔,特鲁瓦的阿勒兰也就认真听了欧塞尔方面的“建议”了。
除此之外,伯爵阿勒兰最大的问题是他至多能集结出一千人的直属部队。
曾经的特鲁瓦也是大伯爵,并非如今这般寒酸,实在因为伯爵阿勒兰的父亲将大量的精力用在了伊比利亚半岛。大概二十年前,很多特鲁瓦战士跟随“虔诚者路易”的帝**出征,他们为了守卫
巴塞罗那与拥有另一个信仰的埃米尔国战斗到死。
当此时,伯爵阿勒兰所拥有的特鲁瓦伯国正处于衰落时代。
掂量一下自身,自己即无实力远去东方勤王,也没有能力西征图尔和阿基坦。
他现在只能自保,同时明知现在的皇帝洛泰尔的权势已经岌岌可危,出于自身长远利益考量,特鲁瓦方面都要继续支持洛泰尔。
因为,只有洛泰尔承诺未来将巴塞罗那等地赐予特鲁瓦伯国。
倘若阿勒兰表现得不是忠臣,伯国昔日付出的一切都打了水漂。其实他也没得选,特鲁瓦周边的贵族都比自己强大且都支持洛泰尔,若己方有任何不臣之举,最近的欧塞尔伯国会果断将自己吞并——对欧塞尔的康拉德,吞并战争的胜利唾手可夺。
伯爵阿勒兰索性坚守城市,他要求麾下的骑士们各自守卫自己的领地。
如此一来,伯国的军事能力实际被分散掉了,可伯爵又能如何?
伯国已经没有能力再组织军队发动一次远征,昔日在比利牛斯山地区与埃米尔国的战争令伯国元气大伤。
现在的骑士们都被战死者的儿子继承,年轻人固然有勇气,可惜各骑士领的实力都遭遇削弱。一个骑士再好勇斗狠,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除非大天使以神力帮助,否则就是被群殴惨死呢。
各骑士保护自己的骑士领理所当然,事实是伯爵本人对麾下骑士并无义务出兵帮助。
于是
,特鲁瓦面相西南、西方的骑士领,它们纷纷进行征兵并保持高强度戒备。
在面向北方的几个骑士领,由于大家直面的是连军队都不存在的兰斯大主教区,难道还要时刻保持戒备去提防教士?
这几个骑士领的确接受伯爵的建议,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征兵,但是没有人做好与敌人厮杀的准备。
何况,突然间一个小骑士领面对五百余装备精良的骑兵强攻。
菲斯克带兵攻打的是效忠特鲁瓦的利诺尼斯骑士,这位骑士麾下只有十位亲信扈从,至多能从治下的三个村子里合计组织三十人参与远征。
三十名步兵,十名扈从,加上骑士自己,如此四十余人就是小小的利诺尼斯能那出的远征力量。如此寒酸的部队还要妄图去解救被困于阿尔萨斯的“罗马皇帝”?未免痴心妄想。
利诺尼斯骑士家族也在约二十年前的“巴塞罗那保卫战”中元气大伤,三个村子在骑士治下有微弱的远征能力,倘若他们获悉会有一支军队杀奔而来,也能组织出多达二百名村民武装起来自保。
当下杀奔而来的罗斯骑兵总数,已经与三个采邑村庄的人口相当。
号角吹响进攻指令,各百人队又是呼喊又是吹口哨,他们迅速抵达眼前最大的村子。
骑兵杀入连木墙都不存在的村子,他们高举钢剑见人就是戳刺劈砍。
本地
骑士也有所防备,奈何看到夕阳下铺天盖地的骑兵,勉强组织一小支军队的利诺尼斯骑士,迅速因为寡不敌众战败被杀。
骑士及扈从甚至没有与敌人交战,就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刚刚穿上的锁子甲也为多支破甲箭凿穿,因严重的内出血,抽搐一番阵亡。
至少,骑士的确是战死的。
罗斯骑兵本来以为这又是一次对农夫的杀戮,突然看到武装者意欲反抗,就像是饿狼看到了受伤的鹿,战士们变得极为暴躁。
被射伤的扈从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动不动的骑士老爷,捂住伤口本能逃命,很快就被赶来的罗斯骑兵一剑砍死,也有人被下马的罗斯兵干净利落刺中要害而亡。
等到菲斯克稍迟一些进入村庄,战斗已经结束。
他注意到,一些求饶的村民还是被处决,所有伤者更是干净利落无情刺死。
他面目平静,仿佛身边的战士只是在杀鸡宰羊,一切都那么自然。
不过,如活捉的猎物一般,被捆住手脚嘴巴塞布团的凡尔登主教海尔度因,他仍被捆于马背,这一次又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野蛮人的杀戮。
主教本以为在上一个村子能和当地修道院长聊聊,哪怕只是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
只要那个修道院获悉凡尔登主教被俘,消息只要传到兰斯,仅仅一个消息足够兰斯方面浮想联翩,他们一定会做出非常积极的反应。
恐怕兰斯方
面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凡尔登受袭。他被动跟着罗斯骑兵走,意识到这群金发的野人或是杀戮、或是饶命,一切都在那个秃头指挥官一念之间。
哪怕在上一个村子放跑很多人,最终罗斯人也没有明确自己的身份。即便他们暴露身份又如何?野蛮人来去如风,如洪水一般冲垮一切,最后留下水灾后的一片狼藉。
主教海尔度因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罗斯人也没有给自己松绑说话的机会。他在内心里默默诅咒野蛮人下地狱,再凭一双眼记住野蛮人的罪证,倘若自己能活着逃亡,为了自己所见所闻一定写成文献永世流传。
海尔度因现在痛恨自己当初何故打开大门,早知道勃艮第人要杀过来,能将罗斯骑兵赶走,自己就在城内守着石墙多坚守些日子就好。虽然勃艮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家伙至多索要一些金银,总不至于杀死“可怜的羔羊”吧。
目睹未名大村到处死者的惨剧,他觉得之前北方主教埃斯基尔对罗斯人的溢美之词,通通都是鬼迷心窍的胡诌。
其他教士对罗斯人等诺曼人的说法都是真的,恐怕那些主教出于个人的道德修养,还大大收殓了修辞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