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船跟着前船有样学样,更为狭窄的阿尔泽特河上横亘一串狭长风帆。
利用北风他们划桨更为迅速,现在两岸明显出现被毁坏的村庄,且数量开始变多,战士们愈发欣喜起来。
“看来就要到目的地了。”
“大王我们现在上岸吗?”
随从接连问询,拉格纳审时度势摇摇头:“在没看到正常村庄前我们继续前进。通知战士们准备好武器,看到我发起进攻,各船战士全部登陆。”
拉格纳计划采取最常用的抢滩登陆战术,他无所谓敌人兵力究竟如何,只要这一千个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上岸后构成合力,不给敌人节阵机会就冲入定居点,胜利就基本握在手里。
他已经估计到自己突然杀到,杀得敌人措手不及了。
却忽略了这里虽然已经进入河谷区域,周遭环境静得出奇。
因为,哈特加安排的民兵哨兵一直在行动,这位大主教也被迫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布置哨兵本来是找点接应返程的己方骑兵,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布置在山坡的哨兵们,因大主教顾不得他们的存在,哨兵继续在高处的林地宿营,工作并未被撤销,侦查工作还得继续。
拜大主教的无心之举,哨兵们震惊得看到一支船队居然神奇得在狭窄的阿尔泽特河前进。
再当那些船只扬起百闻不如一见的巨大横帆。
那不是野蛮的罗斯人又是什么?
狂奔的哨兵哪怕跑丢了鞋子也在狂奔,只为早一点告知大营里的战士们。
脚底都磨出了血,不少人还摔倒,哨兵踉踉跄跄得赶回大营,他们逢人便喊:“罗斯匪徒来了!撒旦来了!”
当有人询问敌人何在,他们直接指着河道并说:“撒旦大军即将到。
本来民兵们对“罗斯”极为敏感,一听敌人主动来攻,这就群情激奋得自发集结。
消息迅速传到伯爵艾伯哈特与大主教哈特加的耳朵里。
艾伯哈特豪不怀疑,因为罗斯人背信弃义搞偷袭,此乃典型的诺曼人所为。至于内河出现大量船只更是理所当然,诺曼人就是这样沿着小水道偷袭亚琛的。
因为难民向河谷聚集是拖家带口,那些用于拉车的马匹被征用。拉车的马匹完全没有战马的性能,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能用。
倾尽所有,艾伯哈特硬生生集结出了一百名骑兵,至于战斗力只有神知道了。
他带领所谓的骑兵率先集结,并在营地里巡视呐喊,战士们纷纷听到大人的号召,带着武器走出各自营房向着河道走去。
对于高速进军的拉格纳而言,他渐渐听到了正南方的嘈杂,下意识觉查到那是危险。
于是低沉的牛角号声响彻一字长蛇阵。
“全军下船!该血祭奥丁了!”
拉格纳狠狠扭一下脖子,他目光狰狞如饿狼,拔出正儿八经的罗斯钢剑,圆盾果断抵在胸前。像是这样的精锐重步兵还有二百多个。
丹麦人陆续下船,暂且因为树林、薄雾的阻挠他们看不清远方。他们在小河的右岸处集结,开始跟着拉格纳向前进军。
他们保持着缓速,人人都被告知敌人很可能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获悉了大军突袭。
奇袭不再可能,慢步走向战场与他们阵战已不可避免。
“血祭奥丁”是一个暗号,所谓战场将化作祭坛,敌人就是祭品,代指两军队攻。
拉格纳不知道的是,精神高度紧张的卢森堡驻军,这次在伯爵艾伯哈特的带领下决定倾巢而动。
接近一万名战士被动员,先动身的战士争先恐后在河畔集结,立即跟随伯爵沿着河道向北方进军。
后续仍有大量民兵在行动,他们没有结阵也不分主次,扛着长矛、大镰刀、鱼叉等五花八门的武器快步走。
他们意欲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目睹如此大军集体行动,艾伯哈特前所未有的亢奋。
“能行!这次歼灭罗斯人,全部砍了他们的头!”艾伯哈特的笑意已经变得极为狰狞。
树林遮挡了双方,终于是卢森堡驻军首先脱离这些遮掩。
丹麦军对敌人突然出现有着心理准备,但突然冒出来一些骑马者,大家为之不清。
“那个吉尔伯特是骗子,他们果然还有骑兵!”拉格纳大吃一惊,赫然下令:“盾墙!所有弓手集合!”
与此同时,艾伯哈特也看到了那些浩浩荡荡的军队。
奇怪的是这些罗斯人并无那标准的服装,所扬的旗帜也不是高仿的圣安德烈十字。
“他们也不像是罗斯人啊?不管了,反正不是我的友军,那就是敌人。”至少艾伯哈特注意到远处河道的确停泊很多船只。
就在这里,在这个冬日的下午,艾伯哈特怒目圆睁地拔剑直指前方:“法兰克人!全体进攻!如洪水一般冲垮罗斯匪徒!”
如果只有个别人发起进攻,出于恐惧情绪大部分人会犹豫观望,冲锋也就无法达成。
当超过一百人在前进,全军战士陷入群体狂热中也就无所顾忌。
一根根矛头向前,艾伯哈特带领骑兵做出示范成功引起了广大步兵不怕死得冲锋,战士们张着大嘴呐喊勇往直前,这股气势一如他们的祖先。
曾经,法兰克部落还没有大规模骑兵部队时,就是靠着人海战术冲垮敌人、将战斗投入乱战,靠着自己的绝对人数优势取得胜利。
严重缺乏弓箭,卢森堡驻军们带着大量标枪和手斧,这些都是投掷兵器。
拉格纳还以为又要如在不列颠经历的那样,己方与敌人都列队后,矛手剑士不断逼近,接着爆发战斗。
“我怎么看到他们还在冲?这是疯了吗?”
不解的拉格纳从未与海量的法兰克步兵战斗,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的心有些动摇,本信心十足的战士也开始担忧。
丹麦军仍保持着盾墙,眼睁睁得看着根本没打算结阵的敌人,失心疯般以血肉之躯冲撞盾墙。
陷入战斗狂热的人总是头脑空白,“恐惧”已经不存在,“勇气”也不存在,剩下得只有兽性。
先于血肉搏杀的是大量斧头。
飞斧噼里啪啦打在丹麦军的圆盾是,这是他们在不列颠没有经历过的战法。
斧刃深深嵌入木盾,圆盾顿时变得很重。
虽然砸过来的标枪虽不是plum,丹麦军因为这个已经蒙受损失。
丹麦军的弓箭手竭力遏制敌人的冲锋,那些中箭的伤亡者一旦倒下,就被后续的民兵踩踏。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掌控全局,民兵敢于以胸膛直面丹麦军的剑,短兵相接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