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瓦季姆!就是那个逃亡的瓦季姆啊!”
一个名字足够振聋发聩。
瓦季姆!听得这个词足够留里克绷直了身子如一颗松树。他稍稍犹豫了一番,不禁攥紧了拳头。
留里克没有再废话,首先是吩咐部下继续训练外,狠狠亲了一下卡洛塔的额头,“走。任何的事去宫殿详谈。”
罢了,他再给依旧骑马的事实二儿子卡尔一个眼色,随口吩咐:“卡尔,现在跟我走。正好去看看你的爷爷奶奶。”
由厚重木墙包裹着的诺夫哥罗德,城市围墙一直在加固中。由于奥涅加湖畔的采石场不断扩大石料输送,诺夫哥罗德城内所有建筑也开始了缓慢的替换。
石料、粘土烧砖、原始水泥构筑的新建筑终将替换旧的纯木建筑,而这注定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哪怕今年新发现的德米扬斯克的石矿将在未来输送石料,并不能加快这一进度。
这并非什么大问题,住惯了厚重木建筑的留里克早就习惯,平日里只要注意防火就好了。
十多年前由老奥托亲自为留里克选取的奴仆,而今纷纷为人母。诺夫哥罗德崛起于白树庄园之上,她们就来自这里,而今回到了故乡定居。
再与她们发生关系可谓留里克生活中的一种调剂,令其生育更多的孩子,孩子长大后再分封外地为王国开疆拓土。奈何她们是级别最低的妻妾,生育的子嗣也只能做下级贵族。
真正尊贵的只有少数极为妻妾以及其生育的孩子们。
最为尊贵者莫过于王后斯维特兰娜,现在她又起了孕吐,身体也逐渐开始了异样。
王室不断添丁是好事,留里克现在也管不着这群崽子们不算增值的后裔是否能打得一个头破血流,那都是遥远未来的、甚至自己也无法管控的事了。
妻妾们生育的全都是男孩,民间遂有铺天盖地的说法,流传最广的说法只有一个——诸神赐予留里克的家族尽为男性战士。
被奥丁祝福之人后裔尽是男孩理所当然!至于大祭司维利亚为国王生育了大女儿,恰恰证明了这种说法的正确是,因为基于传统,罗斯的大祭司理所当然是女性。
同父异母的兄弟们聚在一起,他们多数快到两周岁,一个二个都会走路、会说简单的语句,开始能向他人表达一些自己的主张。
在这里,年龄最大的是事实上的三儿子奥列格,其次是老四、嫡长子的奥斯本。这两兄弟年龄差别很小,自然也与另外十个兄弟差异也不大。
男孩们充满活力,就在这宫殿中整天做着危险游戏。因为摔伤了嚎啕大哭也缺人去照顾,小男孩基本要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继续着危险游戏。
莫看很多孩子还不到两岁,罗斯的宫廷教育已经在教他们如何做战士了。
或许拿着木棍互相打斗就是男性的本能,男孩们做得最多的游戏,就是迈着踉跄的木筏,以木棍做刀剑分组互相打斗。
他们充满了朝气犹如初升的太阳,而目睹这一切的形如枯藁的老奥托,那浑浊的眼睛不禁落下泪水。
因为,天天沉迷于大乱斗的“小不点们”全都是自己的孙子。
“唉,愿奥丁再赐我十年寿命,我就能看着你们成为真男人。”
罗斯王国基于传统,男子在度过人生中地十二个光明节就是成年男人,就有义务拿起武器与敌人作战。十年之后,眼前的全部孙子皆以成年,而嫡长子、储君奥斯本到时候应该也长了一脸细密胡须了,说不定还娶了媳妇有了孩子。
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有数,能活到现在奥托深刻觉得就是奥丁的赏赐。现在真是活一天算一天,他也完全获悉留里克这小子打算明年御驾亲征深度参与法兰克内战。
“我的一生还没有去过法兰克。而你!那些法兰克的王者都被他踏在脚下。可怜的我已经老得不能走路。”
如果自己死了这么办?尤其是如果自己在明年病故,留里克恰是在法兰克作战,那是何其的悲哀?
就埋在都城的公墓吧!
作为罗斯王国的太上国王,奥托能猜到一场国葬后自己会在豪华陵墓中安息。
这无可厚非,关键在于奥托憋着一口气,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击败那个法兰克的洛泰尔。
罗斯将迎来无上的光荣!
奥托就是因为年轻时过度透支了身体,都快六十岁了还敢于拖曳在雪橇在极寒中做冬季狩猎。
他本没想着自己能长寿,不曾想现在已经不可思议活到了七十岁。
不同于奥托,罗斯太后尼雅,两人结婚之际尼雅远比奥托年轻。部族里最漂亮的少女作为竞选首领之比武的额外奖励,使得那场罗斯部族最后一届的“比武”划上了独特的终局。
而今尼雅也六十岁了,她的综合状况要好很多。
很多人说这位老太太会如故去的大祭司维利亚一样也活到八十岁。
但尼雅一辈子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经历过丧子之痛,而今又面临着铺天盖地的孙辈。金发熬成了青丝,一个又一个男孩奶里奶气地叫自己奶奶,幸福是真的幸福,就是有些过了头。
她只是平静得安详晚年,一生对部族政事不关心,而今面对更庞大的罗斯王国就更不在意了。
她目前只在意几件事,譬如远去遥远南部法兰克、可怜的大孙子雷格拉夫,远征法兰克都城的大侄孙阿斯卡德,以及带着孩子在南方开疆拓土的养女卡洛塔。
她朴素的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一切平安,也期待他们在海外闯出一片天,就在这种略为矛盾的心态中生活了六十年。
老夫老妻仿佛是这个新时代的客人,一切都变了,罗斯已经不是记忆里的罗斯。
而这一切本就是罗斯的选择。
当七十年前的那一届首领带着船队浩浩荡荡抵达尹尔门湖地区索贡,现在这片湖区已经是罗斯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