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场风雪后,北方的冬季生活随之开始。
沉重的船形棺被调运至留里克的旗舰,旗舰引领着其他舰只纷纷使出港口。
各舰只清除掉附着的积雪,再将打包的风帆全部敞开。一支较为庞大的舰队在墓碑岛近海集结,各舰伴随旗舰左右奔向芬兰湾深处。
即便是冬季,向东方世界运输物资也有驯鹿雪橇的陆路交通线。不过这种在天寒地冻情况下的东进并不讨喜,使得冬季时期新罗斯堡与西方的交流非常有限。
本次的舰队集合着北方与瑞典地区的货物,此乃今年度最后一次对东方的大规模物资输送,当货物送达,所有舰只也要砸泊地静静被冰封。
海面已经开始冻结,开始是南北两岸,最终芬兰湾中间海域的冰层也厚得足够人员狂奔。
也是多亏了刚刚结束的风雪,气温虽冷,剧烈的海波使得海冰难以聚集。现在北风依旧凛冽,舰队依旧在海浪间于起起伏伏中向深处漂去。
只要骑在桅杆之顶的观察哨,即可看到芬兰湾两侧白雪皑皑的景象。
白雪可以掩盖世界,绝无法遮掩新罗斯堡的围墙。
那里白色与黑色交织,看起来近乎墨色的涅瓦河还在静静流淌。
靠港后的舰队迅速开始卸货,这些来自西方世界的一批生产原料很好的满足了都城的需求。
大量的铁锭搬运下来,如此国营的铁匠铺完全不愁冬季的产能。
大量的芒硝卸货,城中所有的皮匠作坊都能“火力全开”。
瑞典地区的大量亚麻、少量槿麻和船缆麻,来自弗兰德斯地区的一批纯羊毛,卸货即开始售卖,都城的纺织业家庭很懂得什么是好货,他们验了货便购买,继而迅速投入生产。
大商人古尔德死了,他的死亡最为感到悲怆的莫过于其家人,以及罗斯王留里克这位死者的老朋友。
在都城,没有谁关心那凋刻绘图考究的船形棺,人们过着自己的生活,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太多,手工业的快速崛起带来繁荣,使得都城居民多少都有了资产结余,这才过去是难以想象的。
他们有了闲钱就想要消费,购买麦酒是大家自古以来的乐子,由于考虑到过冬的需求,当前正是大家花钱大肆购买柴火的时期。
贫穷一些的人就拎着斧头去远一些的地方伐木再拉到都城的两座外郭市场贩售。
那些养鹿的拉普人就更要抓住这一机会,如今积雪覆盖大地,之前不能使用的驯鹿雪橇正好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在放牧之际便提前伐木,都是人类没有谁是傻瓜,各类树木被剥掉树皮用以造纸,松木被砍成小段先囤积备着,找到的橡木则保留完整树干再备着。它们最终全部装运至雪橇构成一支支雪橇队,松木当柴火卖,橡木卖给造船作坊,树皮要放在最后,所谓等到沃尔霍夫河与拉多加湖冻得足够瓷实,拉普人便将准备好的树皮运到诺夫哥罗德。
当前的木柴交易市场非常火爆,都城人口众多,凡是有些财力的家庭都要建造由壁炉烟囱的房舍,便催生出庞大的冬季木柴市场。
而麦酒使人温暖,那种勾兑了一些伏特加的高度数麦酒性价比最高,此乃王室酿酒作坊的赚钱小手段。
都城的居民无论来自怎么的部族,绝大部分人有着共性说诺斯语的人们。
大家都是维京人,吃鱼的习惯几乎一样。
熏制鱼肉干有两种,盐渍与原味,若论及性价比,原味熏鱼更受普罗大众的欢迎。如同烧炭窑的粘土大炉挂着大量麻绳窜起来的新鲜鲱鱼肉排和鳕鱼肉排,它们被尽量熏得脱水,最后成了很考验咬合肌的硬质鱼肉。
也恰是如此,很多人常吃这种耐储肉食硬生生练成强壮的腮帮子,养成较圆的脑袋。
不过当前大家有着更多元化的选择。
亚丝拉琪一直在扩建自己的磨坊与烤饼作坊,对于她,即便不做别的生意,单是靠着买粮、磨面、销售面制品一条龙,烤饼和面包的单体利润不高,靠着量大她稳赚不赔,王室也靠着她慢慢消耗仓库的陈化粮。
传统家庭大肆储备鱼干和烤饼,即便它们放入自家粮仓都会因干燥变得如木头一般硬。各家庭有也存粮,考虑到在冬季烹煮麦粥的火耗成本,寒气也逼人慵懒,人们更习惯于唾手可得即食即饮的储备粮。不好吃?无妨。
国王回来了,大量民众聚集在码头,他们并是要看王室荣光,毕竟归来的可是一支较大的舰队,明眼人一看那些武装货船的吃水即可判定仓储极多。
手握闲钱的人们希望舰队带回来一些新花样,这不,好东西就有了。
好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都城有十桶葡萄酒亟待销售。
城中富裕户迅速冲到内城丰收广场,蓝狐差人在这里摆出榷场。
他还回来的葡萄酒不多,也不算少,而且一些酒液还需要进一步发酵不具备销售的价值。即便后续的酒液可以销售了,也大可不必卖出去。
蓝狐很会做人,自己既然收了国王的恩惠,将一部分葡萄酒作为贡品进献王室没什么问题。
他仅卖十桶,并标注了一个较高的价格,那些富裕户爱买不买,作为商人,他估计到那些家伙为了面子定然有人是出了高价也要购入。
留里克不关心蓝狐与红狐在都城的商业行为,他有很多事务要做,当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完成古尔德最后的葬礼。
看呐!丰收广场的一处空地,那些穿着考究的骑兵正在集结。
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雪橇像是托运着一艘船。不!那不是船,是一具棺材。
究竟谁死了?究竟是谁有资格使得大王都要参与他的葬礼。
一瞬间又是满城风言风语,甚至有胆大的家伙神经兮兮滴咕:“很可能是老国王奥托故去。”
奥托的确老了,也不至于突然去世吧?这几年来只知道他衰老的厉害,类似生病之类不好的消息并不存在,老国王一直待在温暖的诺夫哥罗德养老,只怕就算故去,也要埋在湖畔。
直到,官方消息指出是祖籍昂克拉斯部族的罗斯大商人古尔德。
那个如同象海豹般肥硕的老家伙?原来是他死了?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都城居民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城南公墓围观葬礼,倒是有十多名来自梅拉伦部族小本经营的客居商贩,考虑到过于与古尔德家有商业上的往来,这便去送老家伙最后一程。
国王带着住在都城的一切妻妾、子女参与其中,大祭司露米亚带上几乎全部的祭司团队,诺伦和她新训练的乐手。
乐手以木笛、骨笛、号角、皮鼓做一番肃穆合奏,那悠久又侵彻心脾的乐曲像是为亡灵指引去阿斯加德的方向。
大祭司带着整个团队,她们都是女子并在前开路,身后则是列队举着旗帜的罗斯骑兵。
王室徒步走在船形棺旁,留里克就是要靠着步行,以示对这个老家伙的尊重。
为此,古尔德家的蓝狐、红狐,带着他们的随从,在感谢中紧跟王室慢慢抵达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