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宴会办得风光,但时间却不长。
陆家老爷子陆炳言推说身体不适提前送了宾客。
陆聿辰则端方体面地扶着他回房间。
“爸,陆澈闹了这么多年,您还纵容他?”
显然,陆聿辰猜到宴会提前结束的原因了——陆澈在后宅闹起来了。
陆氏夫妇忙着照顾儿子的情绪,提前送客,只能拿老爷子的身体说事儿。
可谁不知道老爷子的身体硬朗得很?
陆炳言眼神犀利,他推开陆聿辰的手。
“我就这么一个孙子,难道看着他自暴自弃?你要是想为我分忧,你倒是结婚生子啊?”
陆聿辰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两手插进西裤口袋,他神色慵懒还有几分倦怠。
“遇到合适的,我会结婚生子的。”
陆炳言又不敢深说,只得提步往前走。
毕竟,两年前的事对陆聿辰打击不小,而今他商业版图不断拓宽,涉及领域众多,他的身家已经一跃成为深城之首,他的婚姻确实要比两年前更为慎重。
而陆炳言更不敢多说是因为他对陆聿辰母亲聿雪的亏欠。
两人是老夫少妻,后来又离了婚,陆聿辰一直跟随他母亲生活,直到其母去世后,陆聿辰才又回到陆炳言身边。
在陆聿辰这里,陆炳言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现在说多了,他怕陆聿辰翻旧账。
陆聿辰与陆炳言等电梯。
电梯门开了,祈宁在里面。
祈宁看向陆聿辰,他垂着眉眼,目空一切。
她乖顺地叫人,“爷爷,小叔。”
陆炳言冷冷的“嗯”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陆聿辰对祈宁也是熟视无睹。
他在避嫌。
陆炳言和陆氏夫妇都不喜欢祈宁,不仅因为两年前的事,还有祈宁的出身。
当年周胭来到陆家就带着刚满月的祈宁。
说好听点是单亲母亲带着孤女讨生活,说不好听点就是一个不知道孩子生父的浪荡女带个拖油瓶当保姆。母女二人之所以能留在陆家,还是先夫人聿雪的怜悯。
陆炳言皱眉,“你收拾一下就去陪阿澈吧!”
陪阿澈?
这话落在祈宁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她怎会不知陆家人想让她给陆澈生个一儿半女,传续大房的香火?
祈宁从电梯里出来,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了,爷爷。”
陆聿辰进了电梯。
陆炳言继续刚才的谈话。
“聿辰,你侄子明天就登记结婚了,我也给你安排了几家千金的相看,你去看看,吃餐饭也好!”
陆聿辰见祈宁顿住了脚步。
“好,我去看看。”
祈宁捏紧了手,也捏碎了她一切不合时宜的幻想。
从她接过陆聿辰递过来的车钥匙那刻起,或者说她找上他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跟着陆聿辰总好过对她拳打脚踢的陆澈,她不用担心再被追贷的人胁迫还可以顺利和陆澈解除婚约。
等到陆聿辰腻了,她就离开深城,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祈宁恨周胭,恨陆澈,恨陆家人。
她有时也恨陆聿辰,恨他从未相信过她,他还念着叶西棠而憎恶她,冷眼看她在陆家自生自灭。
现在,祈宁倒是释然了,她不恨陆聿辰,她恨自己蠢。
因她喜欢陆聿辰,不希望他被叶西棠骗,不想让端方矜贵的他“明珠蒙尘”,可她祈宁又算什么东西?
若是重来一次,就算陆澈掐死她,她也不会说。
祈宁步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