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头皮有点发麻,在心里过了好几遍台词。
‘老板,要一串’‘老板,要一串’‘老板,要一串’,哪曾想过着过着就成了‘,要一串老板’‘,要一串老板’。
前面三人买完走光轮到他时幸亏捋直舌头及时止损,没出了糗。
“要什么形状的?”
“和他一样的。”唐黎暗暗放松了紧绷着的心脏,指了指那个在他前头买完还没走远的小孩儿。
“糖呢?”老板旁边的不锈钢小罐里装着白糖和各种彩糖。
“原味白糖就行。”这个郑黔替唐黎回答了。那五颜六色的糖全是合成色素,吃进肚子里百害而无一利。
因为只用白糖制作,所以做出来的花朵是单一的纯白色。
虽然不大好看,但唐黎拿到手仍然开心。先揪了一块递给郑黔,剩下的自己拿着慢慢抿着吃。
中秋假期人山人海,到了游乐场又排队买了门票。
唐黎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旋转木马,亮着眼兴奋不已,挑了一匹看起来最神武最气派的黑尾白马坐上去。
郑黔就近坐了一匹小粉马,他不是很感兴趣,陪了唐黎一圈就下去了,站在休息区等着。
唐黎玩兴高涨,玩完这个跑着去玩那个。郑黔背着他的小布包跟着他的行动轨迹来,一步也不带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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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买了瓶饮料吃了顿饭,找了个地小憩了一会儿,下午又接着玩。玩到最后累了,赶了趟末班车。
“市里好玩吗?”
“好玩。”
“那郑哥攒钱在市里买套房,带着你就住这里怎么样?”想给唐黎一个更好的住处的郑黔早就有这个想法。
唐黎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在车上打起瞌睡,没几分钟就靠着郑黔的肩睡着了。
清醒的人耳边还回荡着那句“郑哥,我们有一个家就够了呀”。
说到底,唐黎是舍不得他土生土长的村子,省不得那两亩被他浇灌出无数庄稼的地,省不得葬在村里的已逝亲人和那些忘不掉、独属于他的童年回忆。
给他拢紧了衣裳,唐黎睡得沉,颠簸一路车到站了郑黔也没忍心叫,小心翼翼抱着他下了车。
悬在空中的圆月亮的出奇,银白月光笼罩着四四方方的村子。村里的路很安静,春乏秋困,天凉了,犬也懒得吠出声。
到家后郑黔直接把怀里的人塞进了被窝,甩了甩酸麻的胳膊,紧接着去准备了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擦脚。
“真当孩子养啊。”夜深人静,0211突然的感慨声显得很是突兀。
相处的久了,郑黔因为0211那张不会说话的统嘴变得有点不待见它。“你有事?”
“幸福值满了,打算走吗?”
几乎能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是一人一统都没想到的。
用不着太过意外。单纯安静的人所向往的幸福不就是简单安逸吗。温饱不愁,三餐四季有人陪。
灯光刺目,郑黔拉了灯绳,借着月光给唐黎掖好被子,用手指轻柔的梳理着他的额发。“废话,我走过吗。”
这条刚刚开始的人生路,他得陪着阿黎走到头,把两个人的生活痕迹纠缠篆刻在一起,难以磨灭,至死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