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

“你能不能买点柠檬？”

“买——买点柠檬？多少钱一个？”亚瑟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个？亚瑟老爷，是吨，吨！每吨只需要四百八十镑！四百八十镑！亚瑟老爷，这样的价格，我都是赚不回成本的，我只是想少亏点，少亏一点！亚瑟老爷，实在不行的话，我在你们这里打工，我不收钱。但是你把我的柠檬要去，在动物园里卖，什么柠檬水也好，柠檬烤鸡也好，亚瑟老爷，你帮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这位先生，这样子，我想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你说你是种柠檬的。”

“是，我种柠檬的，滞销了。滞销了！以前的行情确实不错，像你说的那样，种柠檬的人不算很多，要柠檬的人也很阔绰。柠党嘛，占据我们金花国生意的半壁江山的，柠檬是他们的招牌，他们就算溢价一点，也愿意买的，没有人会砸坏自己的招牌，对吧。”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柠党也还是柠党，依然是我们金花国的大商人集团，他们难道不管你们了吗？”

“哎！过分了，那些小的，做得过分了！”黄黄的人恨得怒拍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响。“早就跟他们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们不信，还以为我们是眼红他，嫉妒他。啊呸，这些小年轻真的，太不懂事了，太自以为是了！他们以为他们那技术能威胁到我们的地位？”

“啥意思，你说的，是那些新来种柠檬的人？”

“老公，据我所知，在过去一年里，我们金花国种植柠檬的农户，比之前激增了762%，这个数字确实有点吓人。”

“是吓人啊，在你们普通人眼里当然吓人，但在我们看来，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农业就是这样子的，我们都不想，但谁也阻止不了。去年某种作物赚钱了，今年就一窝蜂地好多人涌去一起种。结果呢，就不说有没有天灾了，就算正常收成，你这一年突然比上一年多产出了那么多同一种作物，谁来收？谁来买？谁来吃？柠檬，柠檬！你金花国人是人均没有胃酸，还是金花国的硫酸厂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用柠檬就能代替啊？那么多柠檬，能有什么人一次性消化那么多啊？我早就警告过他们了，但是他们不信，还以为我们是害怕，害怕他们来种柠檬了，分薄我们的收益。也不看看他们那技术，又不知道浇多少水，也不懂怎么除虫，他们甚至连什么时候下肥都不知道，种出来的柠檬能和我们的比吗？”

“这位先生，假如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多莉一边说着，一边将泡好的柠檬咖啡端上。“你们的柠檬好，那应该不用担心他们种多少柠檬出来才对啊。反正他们的质量不好，那客户应该还是会选你们的货才对。”

“可他们自己的柠檬卖不出去，就在那里扰乱市场啊。正常的柠檬，不是这个价的，但是他们自己柠檬不好，就降价卖，甚至打折卖，然后收货的人就拿他们的价格来压我们了，说隔壁谁谁农场，年轻人新开的，才多少钱，你不降价的话，我不会跟你要货的。那我们能怎么样？柠檬挂在树上，再不摘，都要老掉下来了，水都要没了。我们只能卖啊。但当我们真的接受降价的时候，他们连降价的都不要了。”

“降价的都不要？”

“那些新来的倒闭了，连夜跑路了，人都没了，果园就丢在那，一地的满树的柠檬都没人管，他们不用买了，直接去那些倒闭的柠檬果园里捡现成的。那些柠檬不好又怎么样？它不要钱啊，我啊，我泰奶奶的，我们，我们这种老实巴交的，辛苦了一年，到现在除了一屁股债，什么都没赚到！什么都没赚到！”

黄黄的人说完，忍不住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先生，你有多少柠檬，先送来动物园吧。”

“亚瑟园长！”

“我们这也没多少动物吃柠檬，我也不知道做成柠檬水的话，一天能卖多少个，但是，你先拿来这里吧。”

亚瑟把纸巾递了过去，但黄色人却哭得更加凄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