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没听你说过啊，什么叫帮人背债啊？”

“我什么工都做过，什么赚钱不赚钱的我都做，我把我的孩子养大了，结果到十八岁那年，臭婆娘带着另一个麻甩佬跑到我面前，跟我说，我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是十八年前，那天晚上，哎。”

“……”

“哎。”

“别人都说儿女就是前辈子的债主，这辈子来讨债的。那你们说，我这辈子活成这样，不就是替人背债吗？”

亚瑟看见他头上的石头着实很大很重，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你们什么工种都有啊，但怎么会……”多莉不解地指着这些黑色块块问。

“但你们看起来应该是在同一个行业里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的吧？但为什么？”

“哦，美女，我们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月前才开始一起，一起工作的。”

“几个月？”

“一起给丽莎公爵，到处去搬家，搬家！”

“搬家？几个月？这样——原来是这样。”亚瑟看着那些黑色块，又摇头质疑。“不对不对，你们长得这么健硕，还黝黑黝黑的，是搬家搬成这样子的吧？”

“是的啊。”

“但你们说是这几个月才这样？而且说是帮丽莎公爵搬的，也就是说，你们是她雇的那种，专门帮人从大笨城里搬出去的那种搬家队？那应该只是这一个月左右不到的时间才有的事啊？你们怎么可能一下子都长成这样了？”

“公爵早就雇了我们，只不过以前是在他农场搬东西，最近才过来城里头帮忙。而且啊，更重要的是，我们本来就长这样。”

“我们本来就这样的块头，不然怎么搞搬家啊。”

“园长先生，我们很大力，贼能搬的，不信你看我！”

黑色块当中最小的那几块，嗷嗷地叫着，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根长绳子，绳子的两段有小钩子。他拿着绳子走到办公室里那个大书柜旁边，把那根绳子变了花样地将大书柜捆了起来，然后不知道用什么结构也把自己的背脊也一同捆了进去。大书柜就这样和他的背长在一起了。

“这个书柜啊，我们随便就能搬！呔！”

黑色块块一声低沉，书柜就腾空了。这个大书柜也是捡回来的，当初是多莉在垃圾场里看上了，然后叫了两只银背大猩猩一起扛的。搬回来的时候，大书柜是空的。而现在，书柜里面装满了文件。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你们很厉害，先放下吧，不要弄伤了腰！”

大书柜又坐了回去。

“没的事，我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玩意就是洒洒水。”

“虽说很辛苦，但是，你们给人搬家，应该也是能赚得到点的吧？而且不用像那些上班的人那样，只要搬了家就可以休息了是吧？为什么这样还要来动物园上班？”

“不行，亚瑟园长。这些天太累啦，不干了，还不如来动物园干。自从那个什么东西大喷射之后，我们就忙个不停。忙也就算了，累死累活又赚不着几个钱，一部小驴车，从大笨城蹬到周边的小村庄，什么曼特村啦、礼物池村啦什么的，装满了家具过去，可以收25磅，再加上5磅的返空费，一天也就30镑。但是呢，要给过路费啊。因为现在回乡下的人太多了，小路上挤满了牛车马车。侯爵说了，我们人类也是动物，也是会排出碳元素的。所以我们堵车了，柠党就要收我们拥堵费，说是为了减排，舒缓交通挤塞的问题。什么过路费啊停车费的，杂七杂八的一扣，辛苦一天就赚不了几个钱了。而且现在车太多了，一天未必能跑完一趟，没办法了，钱赚不了还辛苦，还不如来动物园。”

亚瑟看到，他们头上的石头又沉重了，赶紧拿出《畜约》给他们签。这些能扛起比自己重好几倍重物的大力士，他们明明扛起了整个国家，但签订合约之后，却只能变成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