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家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奴隶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奴隶,其实,他们真正的意思是说人生下来就不是人。”——节选自【法】卢梭.《论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因和基础》。
动物园又迎来一个超大难题,亚瑟正在一个临时的产房外,紧张地踱步,来回,仿佛里面正在生产的,是多莉。
不过那只是一头河马,新来的一头,也是得了痔疮的。亚瑟和多莉在今天之前都万万没想到,动物园的动物员工居然会怀孕!
但当他们这样子惊讶的时候,又马上意识到此前一直是他们的疏忽了。员工也是人,又或者说员工也是动物,那不管是人和动物,怀孕生孩子,都是天经地义,合情合法的事情嘛?为什么一当了老板,当了主管,就要认为这种行为是不能接受的呢?
没有道理。
本来就是啊,入职之后就怀孕了甚至要生孩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一个人能找到相对好的工作的时候,大抵也就二十四到三十不出头左右的样子;而一个人相对好的怀上宝宝生下宝宝并且好好地养育宝宝并且自身也更好恢复状态的年纪,大概也是二十四到三十不出头左右的样子。
那找工作换工作和孕育宝宝的时机碰上头了,那简直就是大概率的理所当然的事情,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但亚瑟和多莉之前着实是疏忽了,尤其是亚瑟,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河马小姐生了宝宝之后,那肯定要放产假修养身子,并且好好照顾孩子啦,但这段时间里,谁来顶替她的工作呢?而她的工资又怎么算呢?
按照金花国的律法,这段时间动物园也是要给河马小姐发工资的,亚瑟觉得这一层问题不大;至于河马小姐原本的工作嘛,因为河马小姐是新来的,河马的展区本来就还有一头老河马员工,在展区里的工作也只是甩屎而已,工作量不算大,一点儿不辛苦;新来的河马小姐本来可以让那个恶心但是又受欢迎的游戏多玩几次,但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那干脆就暂时先不扩张,也没关系。
说到底,也就是多了一头要开工资但是暂时不干活的河马而已。对于亚瑟来说,这些不算大问题。
他最担心的,是这头河马小姐到底会生下来什么。
这话说来奇怪,河马生下来的,不是河马难道还能是大象?不对——这也是个大问题,如果河马小姐生了只大象出来怎么办?河马小姐来面试的时候,根本是看不出来怀孕的样子的,上班之后,由于变成了河马,也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谁知道河马怀孕是什么样子的啊,不都是一个大水桶那样吗!
亚瑟现在也弄不清了,河马小姐到底是来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还是进来动物园工作之后,才变成这样子的。万一她真的生了只大象,或者是别的什么动物出来,那该怎么办?那是说明了动物园的员工们有这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那河马小姐的老公如果找上门来,该怎么办?怎么解释?
而且,退一万步讲,河马小姐是通过正常途径有了身孕的。但像她这样的人,签订了达·文西爵士给的《畜约》之后的牲物,如果怀上了宝宝,那她到底会生下来一个人还是一头牲物?
亚瑟在进行多种假设:假如她是在作为一只河马的姿态时生下了宝宝,那会令这个宝宝永久性地成为一只河马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畜约》岂不是害了河马小姐和她的家人?
又或者,判断宝宝是人是河马的依据,是取决于河马小姐怀上宝宝的那一刻到底是人还是河马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生下来的应该是人,没理由她是在河马的时候……啊那都是什么鬼啊,别想啊亚瑟!
哇!哇!哇!
孩子好像出生了。
亚瑟现在简直踱不了步,脚掌被钉在了原地,头皮发麻了。到底会是什么结果?是人还是河马,还是大象?
多莉从棚子里出来了。
“怎么样?”
“母子平安,没想到还挺顺利的,我们请的兽医都还没到,她好棒哦,真的勇敢,自己就生下来了。可能是因为变成了河马的原因?可能吧,或许只有人类是这么矫情的,生个孩子还得几十人围着团团转。”
“不是我不是问这些——也不是不问,他们母子平安当然最好,河马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啥事都没有,还能站着喝水呢!”
“啊……那,毕竟是河马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