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侯曹良臣在正面战场组织明军厮杀,已经两三个时辰了,身上的铠甲有数处破损,随行的亲兵也损失过半。不过,此间战场明军已经占据了优势,击溃绞缠在一起的元军,只是时间的问题。
哈剌章的决死冲锋,像是给困兽之斗的北元骑兵打了一针强心剂,震天的吼声在元军中爆发出来,明军一时间被震慑住了。
“明军威武!全军出击!”李文忠也不示弱,大喊一声,右手一挥,身后的预备队登时杀出,他本人也是一马当先。骑兵之后,跟随着数量不少的步兵。这是最后一次骑兵冲杀,双方由此展开阵地厮杀战,步兵有了用武之地。
双方都投入了最后的兵力,只为全力一战。这一片靠近胪朐河的草原之上,烽烟四起,形成了东、中、西三处战场,元明双方不遗余力,刀刀见血,誓要击败对方。
跟随东路军北上的张三火枪小队,除了在开元等攻城战中利用新式火器射程较远的优势,占得了一些便宜外,就再无大的作为。
在开阔的草原上,北元骑兵冲锋速度之快,饶是新式火枪射速快,再加上三叠阵法,也来不及开上几枪。特别是北元骑兵中精锐的长弓手,弓箭射程之远犹在火枪之上,反倒是让张三等人吃了小亏。倒是几门佛郎机速射火炮发挥了些作用,但是由于数量不多,战果有限。
此次对战最后的阵地战阶段,火枪小队打散编队,由长枪兵掩护,三五成群地击杀势单力孤的敌骑,虽然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也算积累了些实战经验。
从日上中天战到天光渐暗,双方仍旧厮杀之中,特别是重兵云集的中部战场。
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支响箭,正中哈剌章的面门,其大叫一声坠落马下。他睁着双眼,任由鲜红的血水流入眼眶,映红了他视野中的所有。血红色的太阳挂在天边,血红色的云彩,血红色的战马,原本嘈杂的厮杀之声渐渐消逝.....
“长生天啊,您再也不保佑生活在这片草原之上的成吉思汗子孙了吗?”哈剌章嘟囔着说出了临死前最后一句话,睁大了双眼,离开了这个纷争的战场。
西侧支援的扩廓精锐骑兵,见前后受敌,激战数次仍不得进,便向北撤退。他们作为扩廓的嫡系部队,并没有接到死守的命令。
中部和东部战场的北元骑兵眼见援兵撤退、首领战死,渐渐失去了作战的勇气,纷纷调转马头四散奔逃,然而其中的大部分都在明军的穷追之下,和他们的首领一样葬身在这片草原,仅剩百余骑逃脱。
“传令,收拢人马,回营。”李文忠长出了一口气,这一仗总算是胜了,而且从歼敌数量上来看还是大胜,哈剌章所部被歼灭殆尽,前方再无阻碍,东路军兵锋所指就是蒙古帝国的龙兴之地——和林。
第二日,大帐之内,李文忠看了统计上来的损失情况,心中默然。此战虽胜,但是损失不小,原本两万多的骑兵(包括周显的五千人)死伤超过七成,可战之兵堪堪五千之数。
中部战场,宣宁侯曹良臣右臂中箭,万幸没有伤及骨头,休养数月便可痊愈;东部神策卫指挥使张耀腹部被刺,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振武卫指挥同知常荣竟然和哈剌章一样,被流矢射中,死得不明不白;骁骑左卫指挥使周显伤势最轻。
“哎!”李文忠叹了口气,“这么看来,此役算是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来人啊!”李文忠喊来了一名亲兵,“速将战报送至大将军处。”那亲兵接过军报,匆匆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