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也回去了。你好生照顾秀儿,你爹那边儿,娘去劝劝。”说罢,马皇后便起驾回宫了。
送走了马皇后,待一切收拾妥当,朱标才被请进殿内,远远地就望见了躺在床上的常秀。她秀发凌乱,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看上去毫无生气,只是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或许是拼尽了最后的气力,都没来得及看上孩子一眼,就沉沉地睡去了。
朱标没有打扰常秀,转头又去看孩子。这个小家伙儿,真是不省心,一上来就给他出了难题,害得他发了火,惹恼了老朱,说不定有什么下文呢!
这个粉嫩的小家伙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生得浓眉大眼,胖嘟嘟的脸蛋儿,小手攥成拳头。可能是哭累了,呼呼地睡着大觉。
“雄英,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哦!”朱标轻轻地戳了戳儿子的脸蛋儿,自言自语道。
回到乾清宫的朱元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碎碎念着:“这个混小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竟敢如此顶撞老子,以后还不得上天啊!”
多少年了,没人敢当面对他大喊大叫的,朱标居然丝毫不顾里他为父、为君的颜面,公然顶撞,老朱实在是气。
“来人啊!传旨,太子行止轻率,目无君父,着即暂收监国之权,禁足东宫思过,无旨意不得外出!”
随侍的王祈年刚要离开去传旨,就看见皇后娘娘进了殿门。他伺候皇帝多年,为人机灵,现在马皇后来了,这旨意八成要收回。于是,赶紧上前施礼,然后站在一旁。
“我看谁敢去传旨!都给我下去!”
清退了伺候的宫人,马皇后没好气地说:“朱重八,你要疯啊!标儿今天确实有错,私下里训斥一下就是了。你下这样的旨,是要废了太子?”
看到马皇后没给好脸儿,朱元璋赶紧解释:“没有啊,哪个说要废太子的!咱只是让他长长记性!”
“我看可不是长记性这么简单。‘举止轻浮、目无君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标儿头上,你让他怎么监国?立身不正,将来如何君临天下?你是皇帝,这样的评价从你嘴里说出来,不想想是什么后果吗!”
之前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头脑发热,有些口不择言,经马皇后这么一怼,立时降了温,想想确实不太妥当。可嘴上却不认输,又辩解道:“妹子,你看啊。标儿自小懂事,喜好诗文,性子可以说有些柔弱,虽然这两年有所改变,但咱是万万没想到他今天如此胡为,这要是不教训一下,怕日后……”
马皇后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接着他的话继续说:“怕日后变本加厉?你就放一百个心,标儿不会的。”
“妹子,为何如此肯定?”
“我生的儿子,我还不清楚嘛!这么多年,标儿头一次如此莽撞,陛下没想想其中的原因吗?”
没等朱元璋回应,马皇后自顾自地说着:“今天的事儿,初时臣妾也是一惊,标儿从小知书识礼,怎么如此。可细想一下,此事虽于礼不合,但情有可原。看得出来,标儿对常秀感情深厚,就拿他说的那句话来说,陛下会如何选择?”
“哪句话?”朱元璋假装不知。
“就是换作臣妾难产,陛下是保臣妾还是保孩子?”
“当然是妹子你重要啦。孩子可以再生嘛!”朱元璋脱口而出,其实他之前已然想好了答案。他与皇后伉俪情深,怎么可能舍得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