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相向而行,没一会儿就要打上照面了。蓝氏看到身穿衮龙常服的朱标,赶紧行礼,后面的少女也跟着见礼请安,后面的三名侍女则是行跪拜礼,朱标微笑点头示意。
几人并没有停下来交谈的意思,双方交错而过,朱标目不转睛地盯着常秀看,可常秀始终没有抬头正视朱标,自然也没注意到朱标一直在看她。开平王夫人把朱标的行为举止看在眼里,心里非但不恼,还很高兴——看来太子对自家闺女颇有好感。
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匆匆结束了。虽然没有交谈,但朱标对于常秀的容貌和举止都很满意,不是那种一看就令人生厌的类型。
继续前行,经通禀后朱标被引至西侧偏殿。马皇后端坐正中黄花黎罗汉床右边,中间放着一个紫檀炕桌。见到朱标进来,没等他请安,抢先便问:“怎么样?见到了吧。”
朱标先行了礼,“儿臣给母后请安。”然后继续说:“见面了,长得不错。”
“还知书达礼,这下放心了吧。”马皇后笑着补充道,示意朱标在她对面坐下。
“嗯。不过,娘,就这么匆匆一瞥,是不是太草率了?儿子还以为能坐下来说说话呢。”朱标有点儿郁闷地说。
“你想得美,这已然是你父皇最大的让步了,不可逾矩。”马皇后给朱标倒了杯茶。
朱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好吧,儿子知道了。不知父皇母后打算将婚期定在何时?”朱标这是明知故问,想看看历史是否被改变。
马皇后闻言笑着打趣:“怎么?着急啦?看来常家闺女很合你的心意呀。不过,此事你父皇还没定。”
朱标略显尴尬,“我……我没有啊!只是随便问问。母后,那儿臣告退了。”既然没有得到答案,人也见了,安也请了,朱标便打算回去了。
自此之后,朱标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临朝听政,查阅抄本,去大本堂的时间少了许多,偶尔想偷懒告假几天,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被便宜老爹训斥。
“看来现在还是当兵,挣军功合算。若能获封侯爵,一年的俸禄比正一品官的都多,还能子孙世袭。”朱标不禁感慨,原来他正在看中书省、户部关于文武官员岁禄的折子。
“正一品,九百石;从一品,七百五十石;正二品,六百石;从二品,五百石;正三品,四百石;从三品,三百石;正四品,二百七十石;从四品,二百四十石;正五品,一百八十石;从五品,一百六十石;正六品,一百石;从六品,九十石;正七品,八十石;从七品,七十五石;正八品,七十石;从八品,六十五石;正九品,六十石;从九品,五十石。”
与去年大封功臣的各位公侯岁禄一比较,高下立判。最高者魏国公五千石,韩国公次之四千石,最少者河南侯九百石。伯爵就少了很多,譬如诚意伯岁禄二百四十石,相当于从四品。但是这些有爵位傍身的人,多数在朝中还有官职,譬如中书左右丞相、御史大夫、御史中丞等等,比纯纯的文武官员强多了。(洪武初年,一两银子买米两石。)
随手拿起另一本,礼部上奏奉先殿祭礼仪程:“每日朝晡,上及皇太子、诸王二朝,皇后率妃嫔日进膳羞。”所用祭物每月不同,譬如正月用韭荠、生菜、鸭子、鸡子;二月,水芹、薹菜、蒌蒿、子鹅等等。若是有新鲜物,太常寺负责请奏,光禄寺负责供献。
待到重要节日还有特定的祝文,例如,正旦曰:正旦之吉,万象维新,追念恩德,不胜感慕,谨具牲醴、庶品,恭率眷属,诣庙献祭。十月朔则曰:时维孟冬,气候初寒。冬至则曰:冬至令节,阳气初生。
“哎,看样子以后每天又多了一件事。”百善孝为先,祭奠先祖应当应分,心诚则灵,祖宗也不会怪罪。但是每天二朝,再加上这些繁文缛节就有点儿过了。若是碰上个懒惰的子孙,估计是找人代祭了。
正在朱标感叹时殿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奉天殿当值的内侍快步走进,来到朱标面前站立,朗声道:“陛下宣召太子殿下御书房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