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建平把自己总舍不得喝的酒拿到桌上,正口若悬河地叙述这酒的历史。
“那可是,唐朝最会酿酒的人的第三十代徒弟酿出来的!”
好长的前缀,纪怀昨不知道他在哪儿听来的,也不知道这个第三十代徒弟到底多大岁数,主打一个捧场。
“这么好的酒,可得好好尝尝!”
阮建平美滋滋地去找杯子来:“那是!来来来,都尝尝,平时你妈不跟我喝,这回你们回来了,都喝点!”
他是真的高兴,忙里忙外地找杯子不算,又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了点。
开心又热情的气氛感染了其余人,一顿饭吃的热闹且和谐。
纪怀昨的眼神习惯性地飘向阮赴今,因为她平时吃饭就总会给她夹菜,但今天她对面坐着钟荷,硬是一点亲近的动作都不敢有。
阮赴今瞧她那表情,低下头偷偷地笑。
吃完饭,阮建平的话题已经进入国际形势问题,阮赴今看看时间,心里想着是时候了,趁着阮建平起身去换开水的时候,一把握住纪怀昨的手。
纪怀昨吓了一跳,和她对视,顿时明白她想干嘛,赶忙冲她摇头,拼命传达自己现在很紧张的眼神。
但阮赴今这次没有顺着她,她知道现在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提起她们之间的恋爱。
带回来就是为了被认同,她不喜欢纪怀昨再像刚刚吃饭的时候那样拘束,更不愿意让纪怀昨如履薄冰地过年。
撩了人家,总要给个名分不是?
纪怀昨也没拽过她,被她整个拉着站起来,两人突兀地起身把中年夫妇二人吓了一跳。
阮赴今看着钟荷,攥紧了纪怀昨的手,鼓起全部的勇气坦白。
“爸,妈,我知道,你们叫我们一起回来过年,也是想好好说清楚我们的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更用力握紧纪怀昨的手:
“我喜欢纪怀昨,她能细致入微地照顾我的生活,也能挡在我前面保护我和小禾,甚至于她是个很不错的家长,可以把小禾教得更好,我没有理由不喜欢她,更没有理由可以让我放弃她。”
“爸,妈,我以前就说了,另一半不是可以轻率决定的事,我要自己选。”
“她就是我选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我这一辈子也就只选这一次,非她不可。”
她勇敢的和钟荷对视,紧紧牵着的手向纪怀昨传递自己所有的紧张。
纪怀昨也被她所感染,平复了心里的顾虑,硬着头皮表述内心想法。
“叔叔,阿姨,我的想法和她一样。我不否认这世上比我优秀的人大有人在,但我确定没有人会比我更爱护她,懂她。”
“我有经济能力,也有把她照顾得更好的能力,请你们相信我们,给我们一个提交答案的机会。”
两人是如出一辙的诚恳,钟荷心中感动,看看阮建平,那人把才换的一壶茶放在桌上,倒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对纪怀昨的满意简直都快流出来了!
“你表个态。”钟荷踢他一脚。
阮建平回神,抱着双臂洋洋自得:“两个孩子都朝你努力呢,我表不表态有什么要紧,咱家大小事不还是你说了算。”
诙谐的语调使得严肃的气氛有所缓解,钟荷的紧绷感也松弛很多。
她看着地板,不好意思直视两个人的视线。
“上回我说的那些话,回来之后,你爸都开导我了。我呢,这一辈子也没经历啥大事,循规蹈矩惯了,所以当时忍不住生气。”
“后来你爸把我说通了,确实是,今今长这么大,做到这种程度很不容易,我还用她工作的事威胁你……小纪,我知道你是真的为她着想,这更让我无地自容。”
纪怀昨不敢打断她的话,只能垂着头听她继续说。
“我们也老了,你们这代人有你们这代人的养老方式,我们活不到那个岁数,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我相信你们能把日子过好,你们确实该是一家人,就像我和她爸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
“我们不反对你们,就希望,你们既然决定了,那以后的路不管多难,都要一块儿走,别半路走岔了,也别走着走着撒手了。”
“能互相扶持一辈子,就算有点小摩擦,又有什么要紧。”
她说完所有的话,心里仍在反复思索自己说的全不全,合不合适,有没有容易叫人理解错误的地方。
阮建平见状赶忙给她信心,大声拍掌:“好好好!我跟我们领导在一块过了三十多年了,从来没听领导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你俩可要好好记住!”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感动又欣喜。
纪怀昨忙不迭给钟荷倒了杯茶表达乖巧,阮赴今也挨着她坐下帮她揉肩。
“谢谢妈。”
钟荷脸上也铺开了笑容,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阮霁禾看不太懂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大家都笑,就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她就不想笑了。
如果小梨在旁边,一定会教她,她们在干嘛,为什么笑的。
小梨,好想小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