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吧,万一邻居不知道,岂不是被蒙在鼓里?
她犹豫的神色被阮赴今解读:“怎么了吗?”
口红还是有存在感的,在冷白的肩膀上格外明显,阮赴今尽量不看那个,也不允许自己脑补纪怀昨到底去玩了什么。
纪怀昨抬起眼皮看着对面的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知三当三的人,一咬牙。
“要不然你来我家?我也饿了,并且,有件事和你说下。”
阮赴今虽疑惑,但也答应下来。
纪怀昨的手艺和便利店的泡面摆在一起,她做起选择来根本不会为难。
关上门,纪怀昨象征性地揉揉两只小猫头,然后起身和阮赴今解释:“我先去换个衣服,马上来。你先坐一下?”
阮赴今理解,点点头:“没关系,你收拾好了再来。”
纪怀昨应声去卸妆,阮赴今则主动拿出自己每次穿的那双酒店拖鞋踩进去,然后蹲下身抱起两只小猫,坐在沙发上安静等着。
纪怀昨身上有酒气,但看样子不像醉了,应该是去酒吧了?
阮赴今怔忪地猜测,听见纪怀昨洗漱,又听到她关上门,大概是在冲澡。
大概二十分钟,纪怀昨换了一件短袖出来,挂上围裙走进厨房。
“吃面可以吗?”
阮赴今回神:“都可以,不用太麻烦。”
纪怀昨没吭声,厨房里很快响起细小的声音,不大会儿,纪怀昨端着两碗面出来,摆在餐桌上。
阮赴今主动走过去,是酸汤面,深棕色的汤汁温着白色的面条,里边躺着几缕青菜,还盖着一个煎蛋。
很适合做夜宵,令人很有食欲。阮赴今在心里如此评价。
纪怀昨拿着筷子坐在她对面:“吃了再说吧。”
阮赴今点点头,两人保持同样的安静,几乎同时吃完了面,纪怀昨才说了自己的发现。
“今晚有一个女人在吧台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之后,看清她长相,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交换U盘的其中一个人。不是鼻梁中间有颗痣的那位。”
“然后关键的是,她正在被离婚,她的丈夫,是你同事。”
纪怀昨抬眼,和阮赴今隐含的期待相遇,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
“就是吃烤鱼的时候见过一次,和我上次接你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
阮赴今听完,已经匹配到文承泽,握着拳追问:“确定吗?”
纪怀昨仔细回忆,她不算脸盲,因为爱好画画的缘故,一般见到别人脸的时候首先会考虑线条比例,所以不会记错。
“就是他。”
她犹豫几秒:“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个男人结婚了的事,觉得你不能不知情,所以才告诉你,没别的意思。”
阮赴今点点头:“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才知道他结婚了。”
她叹了口气,难过的事在心里压抑太久,如今被开头,她也真的很想和别人倾诉一下。
更何况是多次给予自己帮助的邻居,她应该会愿意听自己说这些。
一边这样想着,阮赴今还真就把事情讲了出来。
落选总监,被举报插足别人家庭,最后心情不佳喝醉。
一切都是因果关联的,她很无辜,但是更无力。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周,这一周她尽可能让自己忘记这些糟心事,但是依旧会被刻意路过的蒋芯明嘲暗讽。
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换一家公司。但毕竟做了这么久,因为这点事就离开,这么多年的付出都会白费。
更何况她的委屈还没有洗清,如果就这么辞职跳槽,只会坐实这个莫须有的名头。
想到这些,阮赴今长叹一口气。
“我一直很想找到检举的人,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你今晚送回去的那个女人。”
“我很想和她解释一下,我并没有要破坏她的家庭的意思,实际上我们整个公司都知道文承泽是单身,我也是上司告诉我内幕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更何况。”她干脆趴在桌面上,彻底没了保持姿态的力气。
“我们并没有走得很近,我对他从来没有感情方面的想法。”
阮赴今还想说自己从毕业实习开始就在诚橡,这么多年的努力,三个月的加班提业绩,竟然就因为一个U盘,一个被杜撰曲解的原因,就全部被剥夺了。
她很委屈,但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是当她想起自己甚至为了竞争而加班的时候,找了钟点工,还把阮霁禾送到医院去。
她现在越想越后怕。
阮赴今没有说出口的,纪怀昨都懂。
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二十七岁了,对这些职场里的勾心斗角虽然没有太多接触。
不过阮赴今脸上的疲倦,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以前就知道阮赴今自己带孩子很辛苦,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才在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看到究竟何为辛苦。
明明她自己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明明她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呕心沥血的成果。
但她最先觉得后怕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纪怀昨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对于她本身的不公,她都可以接受消化的原因,是因为她有阮霁禾,她需要给阮霁禾撑起一片空间。
而她现在如此疲惫不堪,也是因为有阮霁禾,这个坚强之中唯一的软肋。
这就是母亲的责任吗?
纪怀昨没有在自己母亲身上看到的东西,在今夜,在她的邻居身上,被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让她心软的同时,也深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