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连升坐直了身子仔细道来,“张公子气度自与旁人不同,一眼就能认出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石大人立刻安排了他们三人入住,安排好了屋子,又叫他们吃饭。当天的饭食,我记得是糙米饭,炖大鹅,还有蒸葵菜。永清驿站的伙食真粗糙,我一路从赣州过来,这家驿站的饭食是最差的!”
“石大人很是担心张公子会生气,他趁着张公子三人上楼去的时候,让杂役骑马去城里买些吃食。哎,这事儿我是亲耳听见的。”卢连升道:“那个杂役我看他没在客栈住着,是不是没找着?我记得他叫阿火。”
“阿火就嘟嘟囔囔抱怨着,这些公子哥儿每次来就是折腾一番。要是有赏钱还好,有些人还不给,我们不然要倒贴吗?”
“石大人就催着阿火赶紧去城里买吃食。”卢连升继续道:“我还记得当时有个杂役似乎特别生气,把手里的碗碟往桌上重重一放就走了!”
“等张公子下来的时候,那个阿火还没回来。但张公子没什么挑剔,就把饭食吃完了,还给了石大人一些赏钱,然后就回屋睡觉。”
“哦,对了,说起这个,我记得那个递夫见他们出手阔绰,还去和张家的随从套近乎。张公子似乎有些风寒,那个递夫让他们找石大人抓药。”
江随洲心道,这倒是和刚刚的口供对应上了,又想到张成彦中毒的事情,他又问道:“石长海给张成彦抓药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记得楼下厨房有浓浓的药味儿。”卢长生继续道:“然后我们就睡了,也没什么事。哦,那几个杂役还有递夫一直在楼下唱曲儿。我吵得睡不着,出去找了石大人。还是石大人出面让他们停下。”
“嗯,第二天我早上起来去楼下吃早饭。那时候张公子和他两个手下已经快吃完了。我坐在他们那桌边上,听见张公子和他的手下说,让他们去城里什么地方接个什么娘子。他们压着声音,我只听到一丝半点。好像张公子还说了一句,其他不用管,把人弄来就行。”
江随洲脸色一敛,“当时堂屋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想想,应该还有旁边伺候的阿火,寿春,其他人我没见着。当时,石大人好像病了,我印象中寿春说他风湿犯了,得在屋里歇着。叶文星还在睡,他觉轻,昨夜楼下闹得很晚,他就一直睡不着。”
“等叶文星起来,我们打算一起去永清县城的老师家里拜访。”卢长生说道:“我和他在屋子里说了一会话,又看了一会书。”
“我听见张承彦的屋子开门,张承彦还说了句劳烦了。应该是有人给他送过什么东西。”卢长生努力想着,“对了,有个地方我觉得很奇怪。但不知道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现在什么都说一说。”
“快正午的时候,我去石大人的屋子里找他,想请他帮我们雇一架马车去京城。那时候我在门口,听见他在和谁说话,但进去的时候,我没见着有其他人。”卢长生很肯定地说道:“这事儿挺邪门的,我还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呢,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未时那会,我们算算时间雇的马车也快到了,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县城。这时候听见递夫跑来喊石大人,然后一阵兵荒马乱的,我还纳闷呢,就听见石大人在楼下喊我们名字,让我们下去帮忙。等我到了一看,那两个递夫正抱着张公子,他腹部都是鲜血。我当时吓得不行,哆嗦着帮着把人抬到了堂屋。石大人拆了门板,让他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