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王府,不养闲人。”李复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随后他看向老赵。
“老赵,既然人是你带来的,这宅子你也熟悉,带着他们收拾妥当之后在周围转转,熟悉熟悉,一切等晚上阎少匠他们回来之后再说吧。”
“是。”老赵拱手应声。
“你就留在这宅子里,负责宅子里的事情,老周和张焕让我调派着去帮着处理工地上的人员和账目了,正好宅子里缺个管事的,这两天庄子上要过端阳节......”
李复将自己要让庄子上闲下来的人一块包粽子的事儿告诉了老赵。
“人员交给你调配,来材料,咱们庄子上准备,你找个地方给她们,搭好棚子,准备好东西,事情办的越早越好。”李复叮嘱着。
老赵在这庄子上都多少年了,对这边的一切,比老周和张焕两人加起来都要熟悉。
也不用怕老赵这些事情不上手。
庄子上的人他都无比的熟悉,做这些事情还不是信手拈来。
老赵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重新再看庄子上,颇多感慨。
自从武德九年去了长安城,住进长安城的泾阳王府之后,他就再也没回到庄子上来了,一直都是管理着那边的事情。
今朝再回来,这庄子,与他离开的时候,还真是大不相同了。
与长安城里的泾阳王府一比,如今这老宅子还真是不大。
好在庄子上在建造新宅。
但是老赵对这老宅,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
当年日子过的清贫的时候,便是守着这老宅子。
苦日子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李复回书房待着去了,昨天送过来的账目还要看一遍呢。
就算是不耗费多少心神,但是也要走这个过场,也要让人家知道,这些账本,他亲自过目了。
只有这样,多少才能震慑住下面一些动心思的人。
干活的将近有两千多号人,管着这些人的,从长安城来的官儿,也有不少。
阎立德阎立本,还有姜确,加上自家出的这些人,老周张焕什么的,他们都是相处久了,信得过的,他们的人品如何无需多说。
可是后续朝廷来的那些其他官员,李复并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他们为人如何。
朝堂上的风气是什么样的,官员之间的那些“潜规则”是如何的,李复有所耳闻。
但是朝堂是朝堂,泾阳县庄子不是朝堂,不是他们能伸手的地方。
这种风气,别的地方李复管不着,但是在泾阳县的庄子上,断然不能有!
又不是他们来干活,没有额外的给他们发放报酬。
李复不仅仅发了,而且还发了不少,比他们在朝中每个月的俸禄都要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伸手掏工程款,做假账的话,也就不能怪李复不客气了。
朝廷官员,他不能随意打杀,但是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在长安城身败名裂。
这段时间内,因为李复每天都会到工地上去转悠,甚至是拿着账本过去。
即便是做做样子,也是表现出了他的态度。
多少还是有点唬人的。
到目前为止,账目上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人因为账目的问题而遭殃。
老赵让下人领着这几个买来的年轻人去收拾妥当,随机就要带着他们在庄子上走走看看。
他也很久没有回到庄子上了,对庄子上现在的情况感到好奇。
在看到新建造的那些精致的宅子的时候,心里也是羡慕。
真好......
郎君也说过,安置在这里的人,都是从晋阳来的那些仆从的家属,跟随了两代人,岁数也不小了,让他们家人在庄子上过安稳日子,也是他这个主君应该做的。
老赵也不禁想着,等到将来自己也找个婆娘,生个孩子,也向郎君讨个恩典。
谁还不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呢?
这么些年过去了,老赵也转眼间四十来岁了,因为肩负着整个家,他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当年老赵跟在李复的母亲身边做管家的时候,才二十来岁。
一晃眼,快要二十年过去了。
日子过的是真快啊。
想到如今自家郎君也是发达了,心中亦是无限欣慰。
“这边宅子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些从晋阳来的人,他们的家人都住在这里,一家一户。”老赵脸上带着自豪,说起了过往。
“当初宅子里穷,没什么钱,日子也是勉强过,后来郎君恢复了身份,宅子里的钱也多是宫中的赏赐,靠着不断的经营,才盖了新房子,首先就是将府里的这些人的家眷都安置下。
因此,跟着郎君做事,大家都是无后顾之忧的。”
当中有人问道。
“赵管家,您在这边有宅子吗?”
老赵笑了笑。
“我还没成家呢。”
“啊?为何?”
“当年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时候,我才二十出头,后来老夫人去世了,家里只有郎君这一个主人家,又逢天下大乱,我得顾念着整个家里,自己的事情,就没有过多考虑,日子过的艰难,也就不想着这些了。”老赵笑道:“只要能守好这处宅子,守着郎君健康长大,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这是我的职责。”
老赵从二十出头到现在四十岁,二十年的时光,坚守着这庄子,这宅子,肩膀上扛起了原本是属于一家之主该扛的担子,抚养幼主,直至幼主长成,能够挑起重担,他才稍微放松一些,喘口气。
后来去长安城的宅子,算是享了两年的福。
如今看来,福气真是在后头呢。
自打那次抢水打架,郎君受伤醒过来之后,就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了。
当看到郎君光彩熠熠的身着王服,认祖归宗之后,老赵心里的重担,当真是卸了下来。
他没有辜负夫人的嘱托,将郎君养大成人,亲眼看着郎君到今日。
就算是现在闭上眼了,他也安心了。
跟在老赵身后的人听过这些事情之后,心中无不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