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韦恩淡淡地和她说。

王座大厅里，一个男人拿着两块石板，对着卡特拉娜大声喊着谁也听不懂、但克罗米听得懂的“龙语”。

在这种破除幻术的龙语咒文的作用下，卡特拉娜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了原型——奥妮克希亚。

她就是黑龙之王、曾经的大地守护者、如今的死亡之翼奈萨里奥的女儿！

计划彻底破产、变回真身的黑龙公主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挥起利爪划过了那个男人的喉咙。

只听伯瓦尔·弗塔根喊道：“温德索尔元帅！不！”

然后周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再一亮，场景又来到了光明大教堂。

一个看不清面目，却穿着大主教法袍的人，正跪在一盏冒着紫色火焰的神龛面前默默地聆听着什么，而身后的信众们正在膜拜他，并称他为暮光神父。

画面又一次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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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全身龙鳞的外面被镶上黑色铠甲片的巨龙正从地底的巢穴中飞出，那一刻，海啸狂卷、大地断裂、火山喷涌，许多城镇和村落化为焦土，就如同上古卷轴5中开头的海尔根那样，但比之还要惨上百倍。

最终，那头黑色巨龙飞向了暴风城，落在了城头的塔楼之上，发出了一声足以令天地为之变色的巨吼：“吾即，大灾变！”

画面再一次转换。

一艘飞艇，在一座巨大的海港城市上飞过，然后抛下了一个红紫色的圆球。

几秒钟后，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出现，一个紫色光球将整个城镇、连带着里面的数万活人全都笼罩了进去，并瞬间把他们抹成了星星点点的魔法灰烬，连渣都不剩。

而后的画面，则是不停地在一场又一场的灾难与战争中切换。

克罗米甚至看到了人类的至高王被恶魔从背后用武器贯胸而死的场面。

直到最后，四周全部化为黑暗，只留下了韦恩和克罗米。

韦恩说了句：“你见过他吗？”

说完打了个响指，一头远比克罗米的龙形态更高大、更年长的巨龙出现了。

只不过，这是一个头龙腹为白色、龙身为深蓝黑色的永恒龙。

克罗米怎么会不认识，这头龙正是青铜龙王诺兹多姆在他自己的时间线中看到的他自己的结局——姆诺兹多。

也就是说，青铜龙的死敌永恒龙的首领，竟然就是他自己。

韦恩开口了：“如果时间注定只是一场一成不变的命运，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剧本，那这个世界所争取的每一天、所抗争的每一次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为了刚才你看到的注定要发生的惨剧所付出生命的勇士们，又是为了什么？”

克罗米看着姆诺兹多的幻象，结结巴巴地说：“可是…这就是上古巨龙的使命啊。”

韦恩：“那是泰坦给你们的使命，然而泰坦，也并非是全知全能的，萨格拉斯和他的燃烧军团就是最好的例证。”

克罗米：“但你肯定也知道，诺兹多姆告诫过我们，一旦尝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修改时间线，就会堕落成为永恒龙，那样只会把世界变得更糟。”

韦恩哈哈大笑：“所以，诺兹多姆这样告诫你们，然而坚守了泰坦意愿的他花了一辈子守护时间线不被篡改，最后却还是变成了永恒龙？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吗？”

克罗米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一件极端矛盾的事情，尤其对于能够看到未来结局的青铜龙而言，在明知道眼下这么做会到达自己不想要的彼岸时，却依旧选择了这么做。

如果变成永恒龙是一件错误，但现在所做的，就是在朝这个错误结局前进，至少时间线的终点是如此显示的。

这确实是青铜龙们内心最迷茫的一件事。

但就像思想钢印一样，他们又无法怀疑泰坦给他们设定好的使命。

韦恩：“你们按照泰坦的意愿行事，永恒龙同样是在按照上古之神的意愿行事。”

“可不久后的某一天，红龙女王会带领着其他四位巨龙守护者亲口说出‘凡人的时代来临了’。”

“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只有依靠那些在你们看来皆为芸芸众生的凡人们，而不是某一位居高临下者按照他们自己意愿所定下的方向。”

“因为只有对那些凡人来说，这个世界才是唯一，而对那些神只，艾泽拉斯不过是无数个世界中的一个而已。”

“也许有些不同，但依旧微不足道。”

克罗米怔怔地想着韦恩的话，过了好久才问出：“我究竟在哪？”

韦恩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你在你自己的内心之中，你所见的场景也留存在你的内心之中，而你对话的对象，同样也是你的内心。”

克罗米再一睁眼，发现她正在风盔城外，一个人独自站在刚才和韦恩击杀被复活的那头龙的地方。

但韦恩和戴尔芬都已经不见了。

死后被吸收掉龙魂的龙骨还赫然横亘在地上，证明先前和韦恩一起的屠龙战斗，确实是发生过的。

而周围的风雪打在脸上，刺骨的寒冷让她处于特别清醒的状态当中。

克罗米不敢相信地默默抬起自己的右手，摘下了还戴在头上的眼镜，发现自己正坐在那间单人包厢里。

“原来…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刚才的那些，难道全都是…我在精神世界里看到的？！”

“可我刚刚明明脱掉了眼镜，走出网吧飞向暴风城的啊？”

她立刻对自己使用了时间魔法，查看自己的时间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从她和韦恩再次进入网吧，韦恩骗她玩上古卷轴5就能知道真相时，她就一直坐在这里，动都没动过。

这时，老马林从门外走进来。

“你被他的魔法困在了幻象里。”

“虽然我不知道那小子是如何做到的，但那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法术。”

小主，

“他昨天告诉我们，他会用他脑中留存的一个世界，将你困在里面，但那样会极大的耗费他的精神力，还有生命。”

“我们听不懂，他就和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只猴子无论如何都飞不出一个和尚的手掌的故事。”

“当然，这些秘密都是他让我这个老头子在此时此刻告诉你的，并且他还让我说，你不用再去暴风城了，他要改变的事情已经被改变了。”

“我不知道刚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刚才所在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如果你会治疗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他现在急需疗伤。”

“显然，他为了困住你，差点把命都丢了。”

克罗米起身走出包厢的房门，见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客人都围在韦恩隔间的周围。

阿拉托尔、老陈、丽丽果然都在施法为他治疗，但效果似乎并不好。

艾米扶着他，小泰斯则捧着水杯正在慢慢地往他嘴里灌水。

“这家伙怎么了？”

克罗米没等老马林回答就快步走下楼，老陈等人看到了她，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克罗米却没法为韦恩治疗。

严格来说青铜龙并不会治疗法术，他们治疗的方法就是把这个人身体所处的时间逆转到他健康的那一刻，这样就可以实现灵魂不变、记忆不变，但身体恢复健康的效果。

但很明显，她之前已经尝试过了许多次了，她的时间魔法对韦恩是无效的。

这时，门外进来了几个人，冲在最前面的是沙东布瑞克：

“老米！成功了！老米！你小子可真行啊！”

跟在后面的是同样兴高采烈的安多玛斯。

“老米人呢？！”

沙东布瑞克看到一群人围着，心里就暗觉不妙。

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看到韦恩重伤的样子，直接喊道：“让开！让我来！”

右手掌中象征圣光能量的金光聚集，口中咒语飞快的默念。

一声仿佛拖着回音、穿透性很强的声音响起，同时一道强光钻入了韦恩的体内。

很快，韦恩惨白的脸色恢复了血色，发紫的嘴唇又重新红润了起来，沙东布瑞克倒是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阿拉托尔和安多玛斯扶住了他。

“圣疗术？这会瞬间耗光你所有的法力。”老陈转头问沙东布瑞克。

沙东布瑞克没有回答，而是蹲下来握住韦恩的手：“这小子，别说法力，就算拿我的命换他的命，我也愿意！”

韦恩这时睁开了眼睛，虽然生命回复、性命保住了，但精神上的巨大耗损还是让看上去很恍惚。

他断断续续地说：

“暴风城...”

“法师区分金...”

“赶紧算算每个人多少金...”

“别忘了，坦奶还有补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韦恩在说什么。

他们当然不知道，韦恩刚才困住克罗米的那个暴风城，正是他曾经无数次来往于银行和拍卖行、无数次交任务、无数次打完团本从传送门传送回来，和团员拍卖、分金的那个最最怀念的暴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