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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图克是吧。”
等了好一会儿,野蛮人才微颤颤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眼中,只觉得周围黑影重重,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大,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数只鬼狼包围了起来,那居高临下的凶厉眼神,还有犹如锯齿般的血盆大嘴离自己只有不足一米远,显得格外狰狞。
嘿嘿,他本来想自嘲的苦笑几声,换来的却是喉咙一甜,仿佛什么从里面涌出来一般堵住气管,憋闷难受之极,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不断的从嘴中咳出,这时才他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重伤状态,别说逃跑,就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包围着他的鬼狼突然让出一条路,在那仿佛能吞噬万物的黑夜虚空之中,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上前来,他知道,就是这个恶魔般的德鲁伊,明明等级只是相近而已,却让自己和另外两个战友毫无还手之力。
那随着夜风张扬的一尘不染的披风,节奏轻缓而有力的步调,就如同刚泡完热水澡从浴室里面走出来一般悠闲自娱,自己全力以赴的战斗,对他来说只是儿戏而已,就连刚刚那让自己自得不已的双手投掷,现在看来,也仿佛像是大人在让小孩一般——如果他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话,自己恐怕不会比另外两个同伴好上多少吧。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放松的感觉,自从见识到对方那超出常识之外的力量以后,就如同巨石一般压在自己心头上的恐惧和不甘的阴影,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用自己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对,没有错,就仿佛是首领一般,那是已经远远超脱于天才的范畴,让人打心底起不了抗衡之心的怪物,根本无法用常识去衡量,虽然实力还远不如首领,但是从他的身上,他看到首领的影子,他的未来,注定是成为首领那样,不,甚至是超越首领的存在。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股解脱感——什么呀,原来自己是在和首领一般的怪物交手啊,难怪会输的那么惨,真可笑,前一刻自己还以为能赢呢,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而无知,那股羞愧感让他恨不得立刻一睡不醒。
努力呀,努力吧,只要努力,就没有达不成的目标,他一直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蚱蜢跳的再高,能和人类相比吗?有些人,一开始就注定是高高在上的,就如同那些蚱蜢仰望自己一般,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那么,该怎么办呢?”
我眯着眼睛嘀咕道,心里有点迷茫,要杀了他吗?话说,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睛里也再没有一丁点的战意,是脑袋被轰坏了吗?
“呵…哈……咳…哈——!!!”
野蛮人突然笑了起来,鲜血随着他的笑声不断的咳出来,透露出一股说不清的悲凉。
“杀了我吧!”他突然停下来,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喃喃说道。
“啥?”
“如果想说些弃恶从善之类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省省吧,能死在你手里,到也值得。”
他费力的抬起头,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带着坚定,绝望,憎恨,还有许多许多我无法描述的感情,却丝毫看不到求生的渴望,让我感受到他字句里的认真。
“别激动,我也并没有打算说些劝你加入冒险者联盟,以保卫整个暗黑大陆为荣之类的好话,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也好,回老家结婚也好,只要以后不滥用力量伤及无辜就够了。”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卡夏所说过的,每一个堕落者都是悲哀的产物,心里仿佛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住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胜利以后的喜悦。
“做不到!!”他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憎恨自己的同类?”
“同类?哈哈——我没有同类!!”他每一字都透露着恨意。
“我图克,是冰冻高原养大的,冰雪和大山才是我的伙伴,你知道吗?跪在草地上,挑选着最嫩的青草,一寸寸的寻找着,一只隐藏在草丛里面的蚱蜢突然跳了起来,被我一把抓在手里,放到嘴巴里‘咯叽’一声咬下去,香甜的肉味,那种乐趣,哈哈——咳咳——”
几乎发狂的笑声似乎扯动了图克的五脏六腑,他大口大口的咳着血,喘息着。
“所有人在我眼里只是蚱蜢,你们不是也依靠屠杀牲畜为生吗?弱肉强食而已。”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他狞笑着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一副任杀任剐的平静。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转过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