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塞克迪死前,戴维带着五旬宗的同伴逃到了私人游艇上,躲过了金萨沙这十几天日的混乱。
收到邮件后,尽管他的毛利人保镖和五旬宗同僚反对,戴维坚持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世界树首领。
“奥康纳先生,这太危险了!”
“在瓦砾中重建文明,又谈何容易,我们最好等班图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毫无疑问,这位新统治者前景黯淡,国库被搬得分文不剩,估计都没有足够的汽车、电脑、电话可用,甚至缺少文具和回形针,回到了原始人时代,根本不配和我们合作。”
“你们搞错了一点!”戴维的表情严肃,“我们是国际组织,纯粹的利他主义者,怎么能用配不配形容一个需要帮助的政府?”
众人无从反驳,末了,讷讷地说:“只是不相信那位世界树之主罢了。以前我们资助过很多南洲领导人,最终均以腐败贪污、独裁或跑路收场。”
“至少我觉得护林不会比齐塞克迪·库玛西更糟糕。”戴维固执地摇摇头,“就这么定了。”
众人阻拦无果,只得任由他离开。
走在金萨沙的街头,戴维四处张望,四处是残垣断壁,曾经还算光鲜亮丽的富人区建筑物的墙壁布满弹孔,中央的齐塞克迪雕像虽然没有倒塌,但被人涂满了脏话和侮辱性的涂鸦。
“呜——”
一辆吉普车停下了,高高瘦瘦的男人从窗户里探出脑袋。
“您好,请问是戴维·奥康纳先生吗?”
“是的是的。”
流利的法语和尊敬的态度给了戴维很好的第一印象,他报以满面的笑容。
“【黑猫】,世界树编号Silviculturists-00524,很高兴见到您,世界圣恩五旬宗组织的代表。”那人脱下帽子,“请上车,我带您去。”
戴维和三个毛利人一起爬上宽敞的吉普车,保镖们在后排临危正坐,而他不甘寂寞地爬到了前座。
“嗨,老伙计,你真的叫黑猫吗?”
“并非如此,只是在世界树系统中,护林人规定员工均以ID上的代号相称,或用编号代替真名。”黑猫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如果你叫不惯,至少喊我长官。”
戴维注意到他的帽子上别着特殊的金属别针,和传统的金色、红色或蓝色的勋章不同,它呈现偏深的黄绿色,像是特意为了和军大衣配对而生。
这是世界树的军衔?
他按下疑惑,继续做着调研。
“长官,那你的旧班图ID怎么办?”
“这种东西我宁愿扔了。”黑猫啐了一口,“我的ID卡上除了班图人,还印着一个大大的红章——图西。”
“你是图西人。”
“我最讨厌这句话。让我禁不住想起以前入伍遭到的奚落,那时候其他人总是称我为‘Bor’。”
“伯?”
“当地俚语,意思是‘阳具’。”黑猫啧了一声,“胡图人觉得我们是些软蛋,是没行过割礼的低等族群。”
“听起来真吓人!”
“这个将班图分成两种人的红章,导致我想办一张身份证都得比别人多等半个月。更可怕的是总统刚上任那会儿,对立愈发严重,我走在街上都有人扔石头砸我。”
“怪不得。”戴维若有所思,为了确认猜想,他直白地反问,“所以你认为世界树的ID卡是一项很好的发明?”
“这种无阶级、民族、甚至性别之分的身份证明让所有人都保持了尊严。这也是我愿意对护林人付出忠心的原因。”
黑猫单手握着方向盘,转过半个身子对着戴维。
“尊严真的很关键,它是战俘营,是排队领吃的难民,是定额配给。流落到那里的人只因一个身份就被喊打喊杀,心底想着:为什么我要这样活着?为什么人得这样活着?”
“五旬宗认为上帝爱着所有式样的人,无论他们有怎样的习俗,说怎样的方言。”
“没有比世界树ID卡更让我感受得到尊敬的东西。”黑猫收回手,打了个转弯,“我也是个虔诚的上帝见证人,如今我找到了祂在世俗行走的影子。”
“是么……”
话题告一段落,两者相顾无言,黑猫趁机打开广播。
女声播报着金萨沙的情况,战争过后,遍地狼藉,十几万所房屋被毁,城市大部分地区的供电和自来水都被切断,连医院每天只有在做手术时,才会开几个小时的发电机。
广播又说,世界树员工和旧政府的公务员组成的工作小组开始清理废墟、掩埋尸体,并在【建筑师】的带领下,快速重建重要的设施。
既没有制造分裂,也没有明显的压迫统治。
甚至有意地削弱前总统留下的紧张氛围,意图实现一个公正社会。
如果这时候让我捐款,我愿意资助小捐10万优乐,毕竟不能把这位将军的证词当做真相。
也许护林人在培养亲信、扮演“好总统、坏将军”。
看风景的时候,戴维的视线被一名路过的女孩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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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相貌清秀,腰间长着燕子似的扇状“鱼鳍”,走起来像是天然的裙摆。
尽管非常年轻,她的身旁跟着五个年纪幼小的孩子。
“【卡鲁人鱼】。”
黑猫停车向她打招呼,女孩笑着走来。
“里面这位就是今天来参观的五旬宗代表奥康纳先生?”
戴维看见她浓密的黑发上同样别着一枚金属别针,图案和黑猫的有所不同,也是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