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忽然暴起,一脚踹翻桌子,黑乎乎的茶水流了一地。
幽深的坑洞于齐塞克迪的总统椅下方浮现,强大的吸引如同磁铁般拽住他的灵魂,针扎般的痛楚深入骨髓,总统如同一张薄薄的落叶般向死亡坠落。
冥界神祭!
齐塞克迪不慌不慌,双眸慢慢变换成墨绿的色泽,整个人像一只真人大小的蜡烛,微笑着融化。
油脂在林安脚下翻滚,令人麻痒的东西爬上裤管,他转动【贤者之石】飞上半空,却觉得一种压力从上下两方而来,将他往中间一挤。
“咳!”
林安剧烈咳嗽一声,撞碎总统房间的玻璃飞到窗外,摆脱了差点被压成肉饼的结局。
这就是齐塞克迪的神秘?
话说莪明明命中了他,为什么没有效果?
林安皱起眉头,刚刚打中总统时,赫梯仪式的反馈像是撕碎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齐塞克迪和先知一样……也是死人?
不,哪怕“死亡”,神秘者的灵魂也不会消散——所以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神秘术才显得如此可怕。
“呜呜呜——”
随着尖锐的敌袭警报,总统府大乱,数以千计的护卫队扛着长枪短炮从四面八方冲来。
那些士兵在并非神秘者操控的傀儡,看来齐塞克迪不是战争皇帝。
这倒是个好消息。
林安观察到以总统府为中心,延伸出厚实、密密麻麻的棕榈树叶子和纱网壳,“柯默思”的能量在地上形成一层“地衣”。
奇怪……
棕榈树特征的花纹真菌般繁殖,眨眼间爬上目所能及的物体,花园长椅、喷泉中心的雕像、花园的总统园艺造型。
短短五秒之内,整个世界除了对林安喊打喊杀的人,已被这种怪异的棕榈叶统治。
“入侵者,我要杀了你!”
“竟敢在总统府撒野,快点滚出去!”
“伤害了总统先生,你就是整个班图的死敌!总统万岁!齐塞克迪·库西马万岁!”
士兵们红着眼睛,追着飞行的林安大喊大叫,后者和子弹、炮弹、甚至一发RPG导弹擦身而过,尽管没有受伤,耳朵却快噼里啪啦的声音炸聋了。
为了确认总统的神秘范围和距离,林安没有搭理这群狂犬病人般的护卫队,径直飞出总统府,落在了富人区。
“啊,巫师杀人啦!”
他的到来惊得居民落荒而逃,只有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站在原地,拍打着酸痛的腰,推了推浑浊的眼镜,口齿不清地搭话。
“帮、我捡一下假牙,诺……”
“给你。”
林安拾起假牙递给老妇人,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帕擦拭灰尘,又嘀嘀咕咕地向林安抱怨不休。
“你说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
林安一边敷衍,一边关注棕榈叶的花纹,它们涨潮似的涌来,在不到一分钟内吞噬了他所在的贡贝区街道。
“还是你善良,小伙——”
老太太说到兴起,直接上前拉住林安的胳膊,想从怀里掏点什么送给他。
直到棕榈叶的网格经过了她脚下的砖块,老人全身一颤。
“你怎么了?”林安问道。
下一刻,还算和蔼的老太太忽地变脸,干瘦的胳膊用力锁住林安,扯起嗓子大呼小叫。
“你——你是反总统分子!快来人!枪毙他!总统万岁!”
同一时间,躲起来的居民从各处探头,他们一改怯懦,同仇敌忾地拿着武器,嘴里喊着整齐的口号。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金萨沙!”
“枪毙!处刑!车裂!”
“总统万岁!总统万岁!齐塞克迪·库西马万岁!!!”
齐心协力团结在一起的声音犹如战吼,直冲云霄,大地震颤,每个和林安素未谋面的居民双眸血红,死死瞪着他,一眨不眨。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林安觉得自己怕是要被这群人碾成粉末。
一把推开老人,他转身向天空飞去。
暴戾的声音在耳畔经久不衰,如影随形,林安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和它视野同步。
很好,离我不远……
这场骚乱席卷了半个金萨沙,人们游行般追着一个飞驰的人形,怒不可遏地用各种东西砸向他,包括剩菜和臭鸡蛋。
林安轻松地躲避人群的攻击,在一处十几楼高的办公楼旁边停了下来。
落地窗后的女人狐疑地看向他,正是红罂粟商会办事处的女白领。
“系统,使用【尔当受罚】!”林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向女白领的眉心。
复杂繁琐的希伯来文从地上升起,化作绞刑索挂在她的脖子上,骤然收紧。
“嘎擦!”
光亮从双眸褪去,女白领死不瞑目地倒下。
流逝的时间犹如咬住尾巴的衔尾蛇,再次陷入无尽循环。